仇不恃被骂的呆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捂着脸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转身就跑。
谢探微眉头紧皱,早没了刚刚的好心情,有些烦躁的甩了甩手。
他刚甩了两下,就感觉到手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仇希音清甜嫩软的嗓音再次响起,“小舅舅,莫生气”。
谢探微有些诧异的低头看去,仇希音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漆黑的瞳孔中盛满的都是真诚和孺慕。
谢探微不由抬手摸了摸她眼尾长长的弧线,笑问,“怎么?恃姐儿骂你,你不生气?”
这么多年来,仇希音早将他的性子摸的八八不离十了,知道一味的说什么姐妹情深不生气,谢探微不是嫌她过于软弱,就是怀疑她在说违心话,索性坦言道,“生气自然是生气的,但小舅舅已经帮我教训过她了,而且这么多人在,我总不能骂回去吧,显得我多不乖啊!”
只要小舅舅能开心顺心,她豁出去一张老脸装甜装乖又算得了什么?
谢探微失笑,仇希音笑的越发甜了,“小舅舅你笑了,可不许再生气了”。
谢探微又忍不住伸手拧了拧她脸蛋,“乖了,好好养病,闷了就让你表哥表姐来陪你玩,画画好了就送来给我瞧”。
仇希音应下,宁慎之忽地从腰间解下玉佩递给谢探微,简单道,“见面礼”。
谢探微恍然,“呀,你不说我竟忘了,我还没给音音见面礼!”
他说着随手将玉佩递给仇希音,“音音,谢谢郡王赏,改日我给你寻个好东西”。
仇希音努力自然的双手接过玉佩,强忍着远远扔了的冲动,俯身道谢,“谢郡王赏”。
宁慎之说了声免,声音冷淡,谢探微却到底是被仇不恃扰了兴致,开口道,“你们继续玩儿,我们走了”。
他说着摆摆手,和宁慎之并肩往外走去,等他们走远了,谢嘉树便也告辞了,说明天再来瞧她。
待人都走了后,仇希音和谢嘉檬说自己回房间躺一会,一等出了谢嘉檬的视线,她就立即将宁慎之的玉佩扔给了黍秀,长长吐了口浊气。
黍秀接过,咦了一声,“姑娘,这是什么玉,摸上去竟然是热的”。
仇希音扫了一眼,又厌恶撇过头,敷衍道,“可能是蓝垣暖玉”。
黍秀上下打量了半晌,又追问道,“蓝垣暖玉?那里的玉都是热的?”
麦芒和黍秀都是从她四五岁时起就跟着她一起长大的,仇希音虽然一点都不想在宁慎之送的玉佩上多说半个字,却还是耐着性子答道,“蓝垣产玉极少,只每出一块玉都必定是极品,其中又以暖玉最为珍贵,能强身健体,最是适宜体弱的老人与孩童佩戴”。
黍秀一听忙道,“那姑娘还是戴着吧,这个要不要贴身戴的?奴婢给姑娘重新串个绳儿”。
仇希音摆手,“不必,先收着”。
黍秀见她坚决,不敢再劝,嘟囔道,“宁郡王就是宁郡王,随便一出手就是这样的好东西,偏偏姑娘你还不爱戴”。
她生怕坏了好东西,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个合意的小方盒,仔细用软布将玉佩包好,塞进香囊,然后才将香囊放进盒子里,又在香囊四周密密塞上软布,这才拿着方盒放到了仇希音梳妆盒的最底层。
仇希音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看着看着就失了神,上辈子,宁慎之好像也寻了这样一块蓝垣暖玉让她贴身佩戴,他是从来不吝于向她,向世人展示自己对她的周到体贴的。
可惜,她还是怕他,又怕又恨,还好,今天总算没有失态,虽然从头到尾她都没敢抬头看宁慎之一眼。
除了刚开始她感觉宁慎之的目光直直落到自己身上,后来也不知道宁慎之是没再注意她,还是她乍一再见谢探微太过惊喜,根本顾及不到其他,倒是没发觉宁慎之多注意她。
本来也是,他位高权重,又是外男,哪里会多注意她一个闺中小姑娘,她不能再一直深陷于过去,带着对他的恐惧继续过这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