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仇正深突然提出带他一起去见宁慎之肯定没安好心,但他向来行得正坐得端,根本不怕。
“对了,你那个病歪歪的,爬个楼就爬晕倒的女儿怎么样了?”
仇正深不动声色答道,“没有大碍”。
宁恒之撇嘴,指着裴防己道,“你来说”。
裴防己有样学样的道,“没有大碍”。
宁恒之气的笑了,“谢家都那样对你了,你抓到机会还不赶紧跟他们唱唱对台戏?”
裴防己认真道,“谢家对我很好,到现在为止,也只有谢夫人指责我医术不精。
而且,姑娘家的闺誉最是紧要,别说我与表姑娘无冤无仇,就算有天大的仇恨,我也绝不会无故向个外男细说她的病情”。
宁恒之啧了一声,倒是没有再为难他,仇正深也忍不住瞧了他一眼,不由暗叹,谢氏果然底蕴深厚,一个不起眼的大夫竟然也有这般风骨气度!
……
……
仇正深几人到宁慎之暂居的客院时,宁慎之正站在院子里盯着东方大而鲜红的太阳出神,仇正深与裴防己俯身见礼。
宁恒之蹦到他身边眉飞色舞将刚才谢家的一番热闹噼里啪啦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在宁慎之面前给谢家和仇正深各上了次眼药,“大哥,你看,说什么百年谢家,家风严正,也不过如此!
做了错事就算了,这个谢家的女婿,自己女儿受了委屈,他不说去讨个公道,反倒要为谢家遮丑,要来找你求情好压制我!”
宁慎之睇了他一眼,“你这番话说的倒是头头是道,怎的就不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
宁恒之却并不怕他,嘻嘻笑道,“他们谢家做出这样的事来,都不怕非礼勿为,我还何必在乎什么非礼勿听?”
宁慎之不再理他,问道,“不知道仇翰林准备怎么说服本郡王?”
从开始到现在,宁慎之都没有让他们免礼,仇正深只好保持着躬身低头的姿势开口道,“郡王容禀,此事,一错在下官没有照顾好女儿,二错在家嫂因心疼小女口不择言,家嫂与下官皆无可辩驳。
下官不敢奢谈什么说服郡王,只求郡王怜惜闺中女子名声要紧,请宁二爷高抬贵手,所有罪责下官愿一力承担”。
“你如何一力承担?”
“但凭郡王责罚”。
宁慎之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他眼珠瞳色很淡,色若琉璃,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冷漠薄情的感觉。
这般落在人身上、脸上,便让人无端觉得脊背发凉,甚至连牙根都隐隐有寒风呼啸穿过。
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眼中无丝毫情绪光彩的盯着仇正深,不要说仇正深,就连裴防己都觉得背后冷汗直冒,头皮都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