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氏被他义正言辞的一番话气了个仰倒,指着他一连声的喊,“来人!给我将他叉出去!让他滚出谢家弄,我们谢家用不起这样的!”
丰氏出身山东诗书大家,嫁的又是谢家这样的人家,一辈子都没有说过脏字,这时候气的发昏,竟是连“滚”字都说出口了。
裴防己脊背挺的更直,梗着脖子硬气道,“夫人慎言!裴某来谢家坐诊,是受谢老太爷之邀,不是夫人那些个奴才婢仆,夫人却是没那个能耐叫我滚的!
夫人贵为谢家嫡支主母,是谢氏的宗妇,天下学子之师母,且不论这位姑娘饿晕在外祖家是不是夫人的过错,夫人却连医者的一二实话都听不进去,凭空曲解,横加指责,实在德不足以为谢家主母,谢氏宗妇!
夫人也不必赶我走,我这就去向谢老太爷请辞!
当初我来谢家是因为慕谢氏之家风,学风,但如今,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谢氏的家风我虽没有全部见识到,但主母如此,却也是可以想见了!这样的人家,不留也罢!”
他说着一振衣袖,也不行礼,转身就走,丰氏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想叫人拦住,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外间一道还带着童音的声音拍手笑道,“哈哈,说的好!这样的人家不留也罢,这位大夫,我瞧着你在谢家做大夫实在是屈才了,倒不如跟我回去。
我求大哥收你做个幕僚,但凡有贪官污吏,你就去骂,绝对能骂醒他们,做出一番事业来!”
男童的声音,在场的众人虽不是都熟悉,但听他口中那种猖狂的口气,以及能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出现在谢家客院的,除了只手遮天的宁郡王唯一的弟弟宁恒之还能有谁?
丰氏刚刚还气的通红的脸瞬间雪白,这件事本来就错不在她,她完全不知情,错在谁都不会在她,她还因为这件事闹的一夜没睡,甚至可以说她是有功的。
本来,她说出那样的话来,不过是见仇正深太过在意仇希音,这件事又可以说是谢嘉檬直接引起的,敲打他几句,免得他迁怒谢嘉檬,说出什么来,伤了谢嘉檬的名声。
不想那大夫却是个不知事的愣头,以一介布衣之身敢如此侮辱她!
不过他说的再煞有其事,再要去找谢昌告状,她也不会惧他,难道谢昌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大夫打她这个主持中馈的主母的脸?
可现在,事情被宁恒之这个外人听到了!
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这样的事,就算她完全在理,被个下人这般指着鼻子骂,传出去也是颜面扫地。
更何况无论怎么狡辩,不承认,她心里却是十分清楚,她刚开始出言责骂那个大夫,敲打仇正深,不问是非对错,都是她这个谢家主母,仇正深的长嫂,仇希音的舅母无德无量!
就像那个愣头大夫说的,德实在不足以为谢家主母,谢氏宗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