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真正的共同话题,自然聊得火热。
身前一双瞪得老大的眼睛正在暗中观察。
“真是的,这个没良心的男人,要么就是蠢到家了,老娘费尽心思撮合你们俩,竟然——竟然忘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啊。”她低语着。
“哟,侬来组撒?”车子启动,身为班主任的老钱就在车前落了座,“怎么,考试没考好啊?”
“没有啦,女孩子的事,您不懂。”朱雨桐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企图用那细雨迷蒙中的匆匆行景来填补内心的空缺。
“是,我一个男老师是不懂女孩子在想什么,但我嘛,也谈过恋爱,结了婚,有个女儿。”钱老师架起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安慰道,“我只知道,是爱就要勇敢说出来。”
窗外误闯入的风,平凡而无趣。
颦蹙写在脸上,羞涩掩饰于心。(冰菓)
“可我不确定,应该只是有好感吧。15岁的少男少女,哪懂什么爱情。”
“难道你还想只谈一场恋爱,便定了终身。可能么?可能!但却不会落在你我这种平凡人的身上。你要是在担心他不喜欢你,你长得这么漂亮,咳咳,除非他眼瞎了。他的思想工作我来做。不试试怎么知道,对吧?”
“谢谢钱老师。”(我要是普通人,就好了······)
“黄子怡,等会儿组队一起吗?”我还在坚持着。
“啊,我已经和别人组好了,不好意思啦。”
“没事,待会一起走吧。”
“那······那随便你了。”
黄子怡委拒了我一起走的请求,等等,我这是被拒绝了,刚才全白努力了。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几乎每次春秋游、室外考察都会碰上下雨。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好心情,就这么被捣鼓没了。
大巴平稳地到达了目的地,钱老师再次特意提醒我们不要接近大型湖泊和水上项目,否则将领取作业大礼包一份。并且鼓励相互检举,一经查实,有赏。
“喂!”她坐在位子上,等待着我的经过,她揪着我花白的校服,“你说好的,一起走的。”
“你看我像是撩妹到手的样子吗?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咱就相互取暖吧,谁也别嫌弃谁。”我将她的背包挎在肩上,“走着。”
“谁跟你一路的。”
“你不前几天在朋友圈里你男神结婚了,然后你就自闭了,失恋了,不是跟现在的我差不多吗?”
“你那叫闷骚男的暗恋,而我是正大光明地追星,能一样?”她的小手顶着我的腰间,“书包给我,里面有你不能看的东西。”
“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劲了,快跑!”
“爬嘚(排队),爬嘚。”钱老师操着一口纯正的口音,“拍好照片就解散,两点在那个塔下面集合。”
“一,二,三,跑!”我和朱雨桐脱离大部队。
“这两个演我们呢?老师不是说,不能单独行动的吗。”
“喂,新转来的,你还不知道吧,他们可是一对呢。”闫开耀掏出一瓶雪碧(话说老师不允许带),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
“拒绝早恋,我爱学习。”
“呵呵,可怜的单身狗。”
“喂喂喂,你跑什么啊,呼呼,累死我了,背两个包还跑那么快。”她撑着一颗粗大的乔木,大口喘息道,“我说,我们这么跑了,其他组员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我早就和他们说过了。”我寻了一处路标,并记下一旁的地图,继续朝目的地走去,“有我在,你只要放心地往前走就好了。”
“这还差不多。”她迈着大步,很快跟了上了,“好冷啊,你的手能借我暖一下吗?”
“真是的,怎么能说借呢,乐意效劳!”说着,我站定在她面前,捧着她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哈着气,“你手好凉,平时我不在,你自己多注意点。”
“你别这样啊,别人看见多不好。”
“嘿嘿,我专门挑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还有,这个要求不是你提出来的吗。”我故作愠怒地看着他。
“那我左手插口袋里,你牵着我的右手,然后赶紧走。”
“思路清奇,逻辑鬼才······”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
“走!”她硬是把我拽着往前走。
“你知道要去哪儿嘛?”
“呃······”
好容易找到了一处能够歇脚的地方。
“你刚才说的话,我没仔细听,你说你早就跟他们说好了,是你这个计划通原先计划好的?”
“em,这个嘛,那些人太无聊了,还是和你在一起比较有趣。”
“哦,是吗,就当你是在夸我吧。”
“怎么心不在焉的,没劲。”我的脸上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干嘛啦,快放开我。不知道女孩子肚子不能随便摸的吗?”
“这才像样,也不知道六年级是谁喜欢摸我脸的。”我停下了手中类似挑衅的举动。
“那时候你胖啊,长得可爱,就是不知你突然哪根筋别住,想起了减肥,唉,好怀念那段时光。”
“你才几岁,哪来那么多感慨。”我点了点她的脑袋,“12,3岁的,就该有个少女的模样,别总是怀念过去,趁年轻,多创造些回忆。”
“彼此彼此,搞得你像过来人似的,少年郎。”
...
“em,说到以前,那时候换了座位,你怎么就不再跟我联系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这种事,应该你主动吧,呃,好吧,其实就是,我怕你······嫌我烦。”
我哑然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她怯生生地抬眸看了我一眼,但又很快沉了下去。显然我这个颇为暧昧的举动又令她误会了,这种自我攻略型的女孩就是好,咳咳。
“我倒是天天盼着你烦我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兴许是我说的话有些歧义,加之她本就是个敏感的人。看来又要费一番口舌进行解释了。
“也没什么,就是平日里闲着也是闲着,大家一起玩玩呗。”
我好像越描越黑了。
我见她沉默了许久,眉头越皱越紧,嘴唇翕动,似欲言又止。
尽管她不占理,但我依旧选择迁就她的感受。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是拿你当朋友的······”
“真的是,我受够了,每次都是这样不了了之,”她硬是扯开我的手,“你真是恶心,成天说些暧昧的话,不回应,却又不拒绝。不娶何撩,你就是个烂好人,总是帮助这个,帮助那个,你把我的心······原来你都是玩玩的吗?渣男!”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你说的同她理解的根本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不过,也是我的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了。这或许就是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吧。
她的抱怨循着嘀嗒的雨声渐渐远去。
我并没有立即冲去追她,而是被她半张开的书包给吸引了。
真是······没想到她也想着我。
“生日快乐”这四个字便写在那小巧物件的身上。简单是挺简单的,但都是些精细活——各色荧光闪闪的立体五角星装满了那个小小的容器,应该也有五十来个吧。
底下还压着一封信,里面应该写着她不敢当面对我说的话吧。
“hhh,surprise.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肯定是趁我不在吧,这笔账明天再跟你算。正常情况下,我是不会让你逃出我的视线范围的。我肯定又是被你的什么话,给气跑了,你千万要多担待些。不过呢,我是得说说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正经点啊。唉,没办法,谁叫我嘛偏偏,咳咳。嗯,如果你对我也有些好感的话,就请您老人家抽空,一定要来找我,至于,地点嘛,em..我应该会给你点提示的吧(托腮)。如果你讨厌我的话,你把东西放到集合点那边,怪重的,我也懒得拿。只是,以后,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
信的反面写着:“毕竟整个初中时代,记住你一个人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