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都是一个人吗?为什么没有人跟姐姐说话?”塔娜充分发挥她那好奇宝宝的潜力,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星夜。
微微一怔,眸光有些清浅,染着一丝黯淡,却悄然摇了摇头,“没有,不是一个人。”
“那姐姐是不是跟你的阿布来的?”小女孩问道。
“不是,是跟一个哥哥过来的。”星夜轻笑着回道。
“姐姐也有哥哥吗?塔娜也有安达哦!”塔娜有些兴奋了起来。
轻轻的摇了摇头,星夜轻声解释道,“不是塔娜想的那样,他是,他是,是姐姐的丈夫。”
“哦,塔娜知道了。”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像塔娜的额吉跟阿布一样对不对?”
星夜欣然点点头,“对,塔娜很聪明。”
“那那个大哥哥呢?他为什么不跟姐姐聊天?”
“因为他很忙呀。”
“哦,所以姐姐才一个人画画。”
……
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些小朋友一起,星夜总能这样轻易的卸下心理包袱,能自然得跟这些小天使们一起聊天,没有带有任何的束缚与阴谋,很简单,很单纯的聊天。
“呀!塔娜都忘了要回家了,星夜姐姐,塔娜要回家了,不然安达回来就回发脾气了,谢谢你,塔娜一定会永远记住你。”
稚嫩的脸上挂满了童真的笑意,让星夜有些不舍,但终于也只能点了点头,“早点回家,好好念书。”
塔娜又用力的点点头,紧握的小手一直伸到星夜面前,一手拉起星夜的手,将手里的东西往星夜的掌心放了去。
“对不起,塔娜贪嘴都吃完了,就剩一颗,很好吃哦,送给你,塔娜要回家了,再见,星夜姐姐!”
小女孩说着,便抱起了放在草地上的颜料还有铅笔跟画,笑嘻嘻的望了星夜一眼,然后很快就朝那群已经走远的羊群飞快的跑了过去。
掌心传来了一阵微微温热,缓缓的张开手一看,一颗糖果正静静的躺在掌心里,她忽然有些呆滞了起来,有些落寞的望着那个远去的小小的身影。
若是,她跟北城以后也能拥有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那该有多好……
星夜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想法是已经超越了所有的防线,久久伫立在那白杨树底下,任夕阳的余晖将自己笼罩在一片金色的柔光中。
残阳一泻千里,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的从身后靠近了,熟悉的清新气息袭来,某人已经从身后轻轻的环住了她那纤细的腰肢,绿色的军风衣从她的指尖擦过了,带着一股秋风的萧瑟,有些苍凉。
星夜那清瘦的身躯顿时有了一些僵硬,一直流淌在心头,刚刚压制下去的那道酸涩感,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挣脱了束缚,再次弥漫而来,微凉的指尖往环在自己腰间的那两只大手摸了去,想要拉开,而身后的人却环得更紧了。
“不要生气,我若是提前跟你说了,你还会跟我过来吗?”低沉的嗓音很是沙哑,有力的心跳声传来,她很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幽然偏过头,微微仰望着那张微染着一丝疲惫的脸,心底的那道酸涩感也就是这么渐渐的烟消云散,仅仅也只是因为他眉宇间那一丝的疲倦。
“在房间找不到你,猜的。”战北城很老实的回答。
“都没有休息?”星夜淡淡的问了一句,却也同时收回了那清冽的眼神。
战北城缓缓放开了星夜,大手往旁边的一棵树上撑了去,斜着身子,眯着那双深邃的眼眸,深深的凝视着星夜那张素雅的容颜,忽然低声笑了笑,“看来,我不在,你也不见得就能休息好。”
星夜徐然转过身,黑曜石般的瞳孔里呈现的,是一片清澈的澄明,脸上染着一丝委屈,就是眨着那双眼眸,默默的抬头望着战北城。
战北城发现自己真的是中意极了他的姑娘的这副表情,心头压制那道喜悦,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往她那洁白精致的脸上摸了去,指腹有些粗糙,深眸渐渐就柔和了下来,温柔的溢彩盈满了那漆黑的眼眸,柔软顺滑的长发在清凉的秋风中轻轻摆动着。
忽然一阵萧瑟的秋风袭了过来,她下意识的拉紧了身上的绯红色风衣,而战北城很快就将身上的大风衣脱了下来,火速的往她的肩头披了去,紧紧扣住了领口的那一颗纽扣,然后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一手撑着那笔直的树干,一手插裤袋里,低着头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的小女人。
星夜突然就发现,自己在他这样深邃灼热的目光有些像青涩的小女孩一样,心头有些忐忑不安起来,虽然两人之间什么都发生过了,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青涩中带着一些淡淡的甘甜,她想,她的脸一定红得厉害,于是,她便悄然低下头去,怕了那双黑夜一般深沉的化不开的眼眸。
见状,战北城更是满意的微笑了起来,大爪又缓缓伸了过去,准确无误的爬上了星夜的小脑袋,感性而柔和的声音擦过了耳畔,“不要难过,哥都会尽力的补偿你!”
说着,立刻偏过头,对着身后吹了一个嘹亮的口哨,很快,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立刻出现在了眼前,对着天空嘶喊了一声,便往大草原的一头奔了去,哒哒的马蹄声响彻了一方的天空。
绿色的身影立刻快如闪电一般,朝那个黑色的影子追了去,很快就利落的翻身而上坐到了马背上,骏马四蹄生风,绕着草原奔腾了一圈,才飞快的朝星夜这边奔了过来。
“过来!”马背上,一身威武的战北城朝星夜开口。
星夜微微一滞,随后唇边立刻就染上了一丝微笑,提着脚步大步的走了过去,步伐很快,最后变成小跑过去。
奔跑的骏马如疾风一般,绕着星夜奔腾了几圈,终于缓了下来。
战北城就这样高高的坐在马上,一身威武的军装,静静的凝视着站在阳光底下的星夜,柔柔的霞光将她那张明澈的素颜映得通红,轻扬的秀发不规矩的垂在胸前,他干脆伏在马背上,一手托着下巴,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星夜徐然仰起头,温柔的流光如同流过四季春夏秋冬的清泉,瞬间将双眸填满了,夕阳的柔光中,偶尔袭来了一阵莫名的青草香,他就这样沐浴在淡淡的余晖中,一缕细细的柔和被他那帽檐挡住了,那道光线没有落到她那淡雅的脸上,却洒在进了她那美丽的星瞳里,她微微眯起清瞳,微抬着手遮住了那耀眼的金光,脸上绽放出了一朵青莲般圣洁美丽的微笑,傻傻的望着坐在马背上同样凝视着自己的战北城。
那时候,星夜忽然觉得浑身都变得暖洋洋的,连那微凉的心间也到处窜着一股暖流,被掩埋在心底的那座寂寞的空城,就是这样被他给填得满满的,古老的蔓藤还在,青青绿绿的,洋溢着幸福的幽光,城墙上开满了五彩缤纷的花,空气里到处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缓缓的,慢慢的,战北城就朝星夜伸出了手,漆黑的眸子依然紧紧的锁着她。
星夜一个恍惚,很早之前,就感觉他像一个天使一样,来到她身边的时候,总是披着一层金光而来,将她身旁所有的阴霾都尽数的驱赶了。
我为你披星戴月而来,你怎么能还躲在寂寞的伤城里无动于衷?
晶莹的指尖依稀带着一些清凉,轻轻的搭进他那宽大而温暖的手心里,他很快就收紧了大手,俯下身子,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然后弯下身子,长臂往她腰间一揽,很轻松的将她抱到了马背上,紧紧地挨着他的胸膛,手里的马鞭在残阳的余晖中勾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一阵嘶叫声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洋溢着幸福的喜悦像一道疾驰的秋风,往草原的那一头狂奔而去……
阵阵清风从洁白的容颜上掠过,迎着夕阳的方向,星夜感觉自己好像在飞,她不禁想着,之前,所有的不愉快,所有的悲伤到了这一刻统统化成了零,所有的等待,也不过是为了这一刻,在后来很漫长,却也又很短暂的日子里,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了这一刻,她并不贪心的想要太多,偶尔陪着她就好,偶尔宠她一下就好,偶尔做顿饭给她吃就好。
于是心里对他所有的委屈跟不愉快,到这里,便烟消云散了,就为了等待这一刻。
这一刻,星夜终于明白,其实,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先来后到,没有时间的界限,她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份美好藏在心底,那是属于他们两人的美好时光。
迎风飞扬起的绯红色风衣跟他那绿色的风衣缠在了一起,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圆弧,手掌心里好像生出了许许多多纠缠的线条。美丽柔顺的秀发轻轻的扫过了他那倨傲俊雅的脸庞,清淡的幽香和着暖暖的秋阳余晖在风中轻吟浅唱着。
素手缓缓的伸了过去,摸到他那篡着长鞭的大手,轻轻的握住了那只大手……
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最后,骏马便逍遥的在这一望无边的草原上走着。
“会骑马吗?”沙哑的嗓音伴着感性的柔和传了过来。
星夜轻轻地点了点头,“外公有教过我,小时候,看电视的时候,总感觉骑马的人很威风,总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去骑马,外公把我从孤儿院里接回去之后,什么要求都尽力的满足我,因为小时候性格很孤僻,即使知道外公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但也还是有些怕生,很少跟他说话,更不用说什么请求,后来,有一次跟着外公去打高尔夫的时候,看到那片绿色的草地,忽然间就想起了这个梦想,就忍不住说了出来,外公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是他亲自教我的。”
说完,便幽然转过头,温柔的望了战北城一眼,清冽的语气继续响起,“那你呢?是爷爷教你骑马的吗?”
战北城低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是自学的,小时候经常跟爷爷去军区,对jūn_duì的生活都很熟悉,常常跟战士们去打枪,骑马,吃了不少的苦头,身上经常挂彩,每次都是妈一边心疼的给我上药。”
星夜欣然笑了笑,“哭了没有?”
闻言,战北城那张脸忍不住抽了一下,大手往她腰间一揽,狂傲的语气传来,“我是男人!”
此话一出,星夜禁不住笑出声来,清凉的嗓音沐浴着淡淡的柔和,“我知道你是男人,你不用这么特意的跟我强调。”
战北城一听,严肃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也对,我是不是男人,你是最清楚的。”
精致淡雅的脸蛋不禁迅速的染红了,跟天边那抹晚霞,可以相互媲美,很明显,当然是又在害羞了。战北城享受的眯起深眸,别有深意的望着她。
忽然,腿上就传来一阵剧痛,这女人又在捏他!战北城皱了皱眉,低头望着那两只捏着他大腿的手指,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于是大手一掰,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
“你恶心。”星夜淡淡开口轻斥了他一句,明澈动人脸上却是挂着一丝月牙般的浅笑。
一听到这话,小妮子竟然敢说他恶心?从来没人敢这么说他!但战北城也不生气,深幽的眼眸里划过一道溢彩,折射出点点星光,绷着一张非常严肃,非常深沉的俊脸,低沉的开口,“小饭桶,我要纠正一点,作为光荣的革命jūn_rén家属,你这素质不行,这话以后不能说,要起好带头作用,尤其是你这个首长夫人,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自己之前都讲粗话,不要妄图威胁我,我从来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只有我威胁别人。”偏过头,悄悄的在他耳边落下这么一句,语毕,还绽放出一抹绚丽的傲然笑意。
闻言,战北城立刻皱起了眉头,诧异的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讲过粗话?”
星夜欣然一笑,有些阴险的瞥了战北城一眼,清冽的嗓音传来,“我要勇敢的指出你的错误,你要怎么给我报酬?”
战北城挑了挑眉,这妮子懂得跟他谈条件了?怎么觉得她最近长进了不少!
“那你先给我勇敢的指正一下。”他想用迂回战术,但是对星夜却完全不管用。
“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傻瓜倒没有,小饭桶有一个。”
“那你干还是不干?”果决的语气带着一丝利落。
“干,为什么不干!我今晚好好伺候好你。”严肃而深沉的语气传来,大腿上自然又是免不了一阵剧痛。
“下流!”她忍不住又低斥了一句。
战北城一阵无奈,只好开口道,“那条件你开吧。”
“真的?”
“你见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
“就是上次,我告诉你,我们的孩子要出生以后就要叫狗剩,你自己生气的骂人了。”
清淡的声音清冽如山泉一般,带着沁人心脾的微凉。
“我有说过?”
“我骗你做什么?”
“那你就当做没听见过。”霸道略带着威胁的嗓音传来,长长的马鞭在空中又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度,如血的残阳下,两人正朝着地平线上最后的一抹美丽,策马奔腾,追逐而去……
而,同一时刻,浩瀚无边的荒漠。
斜阳淡淡,静静的照耀在一望无边的荒漠上,凛冽的风一直呼啸不停,微卷着点点昏黄的沙粒肆意的在空中飞舞着。
那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是的,寸草不生,细细的沙粒其实有些柔软,沉重的脚步走在上面,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遥遥站在荒漠的这头,举目望去,一座黑城就这样屹立在风沙中,这是一座死城,一座废弃的城,巴丹吉林沙漠的附近,就在额济纳大漠的深处。多少的文明在这里被掩埋了,尘封在历史的天空里,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有人见证了它的繁荣昌盛,也有人见证了它的落寞衰败,却没有人体会得出它的辛酸。
岁月沧桑,时光荏苒,就在这漫漫的黄沙之中,这寂寞的死城里,跟这黑城一样寂寞孤独的一个清瘦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了满目残垣断壁之下,零星碎裂的陶片瓦砾被风雨侵蚀着,被打磨的异常的光滑,在淡淡的阳光下,绽放着柔和的光彩。
这里之前一定是大漠深处最残酷的一座炼狱吧?龙吟虎啸般的狂风残酷的卷着一阵沙砾从黑城的上空呼啸而过,站在下面的人跟着这死城屹立在风沙中,一动不动的,很久,很久,也许是因为已经疼得麻木。
苍凉的背影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的孤寂与悲凉,有时候,也就想跟着这座城留在风沙之中,不再离开,让风沙将自己也就这样掩埋,永远沉在底下。
这座城很寂寞,寂寞到除了那呼啸的狂风,你不再能听到任何的声音。
漆黑的眼眸不带有任何的色彩,沉寂得像这座死城一样,漠然仰头望了望从头顶上方这片蓝天白云,苍白的脸上划过了一道沉痛。
那是一个男子,从未停驻过的身躯被岁月磨得只剩下一具枯瘦的躯壳,穿着一身半旧而朴素的休闲装,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旅行袋。
第三次来看这座黑城了,也许以后就不再有机会了……
男子默默的将视线从天边收了回来,缓缓从包里掏出画本,立在身旁画架上,枯枝一般的手又再一次执起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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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应该知道这个跟黑城一样寂寞的身影是谁了吧?啊呜,肚子饿了,吃饭去了,又万更了,有表扬明天就继续万更,不然,嘿嘿…。乃们知道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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