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华把柳家的绸缎庄丢给柳碧玉打理,绸缎庄的收入在柳家的总tb重很低,柳家也并没有将之看的太重。这次曲华不过是给柳碧玉一个试练。
这一年,玉城的两大绸缎庄都有所变动。尉迟家的17岁次子尉迟端完全接手家族最大的经济支柱。尉迟绸缎是整个玉朝最大的绸缎庄,皇城所需的锦缎大多都是由尉迟家提供,正因如此,尉迟家的锦缎品质极好,绣娘绣工更是巧夺天工,上到高官富商,下到春满楼的姑娘都对此趋之若鹜。
玉城的另一个绸缎庄是宋家绸缎庄,说是绸缎卖的多半是由村妇纺织再由管事挨家挨户去取,宋家赚其中差价,品质较之柳家和尉迟家相差甚远,但是价格低廉倒是普通老百姓的心头好。柳家就夹在这两大家族之间, 上不得巧之秀娘,下不得民心所向,锦缎虽好价格也是贵的令人咋舌,自然无人问津,如今柳家绸缎也就是当作送作礼物或是柳家自用并无盈利。
柳碧玉接手柳家绸缎并未引起多大的注意,所有人知道只要一年之内柳家绸缎一如往常,柳碧玉的这次测试就算是过了。
胭脂巷从进来就是欢笑声盈耳不绝,走到尽头便是春满楼,听说春满楼背後的靠山是武官杜家,姑娘个个娇俏可人,花名远播的十大艺伎更是美yan不似凡人,而今夜是春满楼最出名的艺伎妙熙姑娘满15岁“出阁”日子。
说是“出阁”无非是卖姑娘初夜,买个清倌在春满楼已是贵极,更何况是这艺伎花魁的初夜,这夜春满楼人声鼎沸,为的仅是一人。
春满楼室内金碧辉煌,大堂之上,一高台四周围着彩帐,一层二层均放置红木雅座,此时宾客满堂或坐或站挤满整个春满楼,玉盘珍羞,美人在怀,男人的梦想不就是如此。
彩帐之内琴音流转,错杂相弹如珠玉落盘。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一书生装束年轻男子摺扇落座于一楼雅座,这一看竟是新科状元荣延城,都说这才子多风流倒是真的。
荣延城身长八尺相貌堂堂,儒雅潇洒,浑身流淌的书卷气倒也g得几个俏姐凭栏娇笑。
一曲方罢,京城最有名的老鸨鸳鸯,拧动着自己丰满的身子,身着华丽大红袍,手持绒扇,一颦一笑尽显昔日风采。
“客官们,小nv儿今日出阁,各位老爷来捧场,鸳鸯感激不尽,这妙熙可是我最得意的闺nv,今日还望哪位得了她的爷,轻点儿折腾。”一句话就引得满堂喝彩欢呼,在场的男人皆跃跃yu试。
这nv子初次,哪个男人不可求,何况是年方十五,绝代芳华的京城第一花魁妙熙。其实也有好些富商yu买之做妾,只是老鸨儿鸳鸯何其jing明,怎能把她的摇钱树这麽卖了,养nv十五等的可不就是今日。
“老规矩,今晚哪位爷给的高,我家nv儿就嫁谁。”
一日之嫁,却要b普通人家的真嫁个nv儿的聘礼要贵上百倍。
“一百两!”
“两百两!”
“三百两!”
不断的叫价,喧哗如市集。等价格叫到一万两後,叫价的人就越来越少。
最後争来争去的两人便是一袭青衫的荣延城和深蓝长袍的尉迟端。
妙熙虽好,但要是拼了家产就为一晚欢愉却也不值得,可何况春满楼妓nv何其多,为了一个妙熙和新科状元争或是尉迟少爷争就显得蠢笨。
直到尉迟端叫到“一百万两。”
荣延城收扇对尉迟端笑道:“既然尉迟公子如此执着於妙熙,小生也就不夺人之美,把她让给您便是了。”
尉迟端哈哈大笑,刚要上台牵出妙熙,就听二楼传来一清脆声音道:“十万两,我们少爷出十万两。”
众人回头望向二楼声音出,只见一小童凭栏而立,将身子探出栏杆笑的骄傲,又重复道:“我家少爷出十万两。”
“上头那位爷,我们尉迟公子出的可是一百万两。您这十万两可是少了些?”众人哄笑。
“十万两,h金。”声音沙哑沧桑。
所有人均想知道这个出手大方的“少爷”是何许人也。
令众人惊讶的是这沧桑的声音竟来自二楼雅座中站起少年,看着也不过十五六,一身白se长衫,头戴冠玉,腰间配有红玉玉佩, 面容清俊,肤若凝脂却不y柔,身长也就六尺有余,手持玉摺扇,薄唇轻抿,目光沉毅不像他的年纪,像待放白莲从w泥中挺立格外惹人注意。
老鸨儿也惊得倒x1一口气,又看了看身边的踌躇不前的尉迟少爷,缓过神来道“还有b上边的少爷出的更多的?”声音尖细兴奋,十万两h金可是她卖过最贵的姑娘了。
看台内外皆鸦鹊无声。
“这位少爷,今日妙熙就是您的人。”老鸨儿笑盈盈说道。
“带到房里。”少年对小童说完就进了妙熙的厢房。
等到妙熙进门时,少年才真正看清这京城第一艺伎的样貌,身材娇小,肤若凝脂,樱桃小口,杨柳蛮腰,一代佳人,果真绝se。
“少爷。”声音甜腻悦耳,这样的nv子就该是被人疼被人宠的,怎麽就偏偏沦落至这等wuhui之地。
见少年不说话只是淡淡看着她,妙熙有不知所措又道:“那妙熙给您弹首曲子吧。”
琴声婉转撩人,透着哀伤缠绵。鸳鸯果真是将所有的资产都压在这姑娘身上了,细指纤纤如游鱼摆尾,琴技就算送到皇g0ng也会是被敬重的琴师。
一曲方罢,余音绕梁不绝於耳,妙熙娇羞的抬起头,目光有些颤抖,单纯青涩的样子,竟带着些许诱惑,衬得一室旖旎。
“倒茶。”少年声音低沉老成,看妙熙的目光却漠然,与妙熙常见到的男人望她的眼神不同,妙熙不免有些拘谨,动作也跟着战战兢兢。
妙熙落座在少年身旁为其斟茶,偏偏手抖了一下,茶水就洒到拿杯子的少爷的手上,这少爷皮肤苍白遇了微烫的水立刻就变红。
妙熙赶紧拿着手绢擦拭,嘴里捣鼓着:“少爷恕罪,少爷恕罪。”
“你是第一次伺候人?”少年并未因为她的过失而恼怒。
“不是的、、、妙熙只是、、、”妙熙眉眼低垂声音微弱。
“妙熙,我可是花了十万两h金。”少年声音并未有何变化。
“是,妙熙知道。”说着竟站起身来要将薄纱衣衫褪去。
“妙熙,你可是完璧之身?你与荣延城如此情投意合,他当真未吃了你?”少年毫不避讳直视妙熙lu0露酮t,语气中多了些讽刺和调笑。
“延郎是正人君子,怎会做采花贼做的龌蹉之事!”妙熙急切地想为情郎辩白,有些口不择言。
少年看着妙熙却不再说话,嘴角g着笑,眼中透着看笑话的意味,像是故意将她至於如此不堪境地。
“妙熙不是说您是采花贼,妙熙是......”她攥紧身侧的裙摆,小脑袋里想着如何将此事解释清楚,还未等她说完少年已经吻上她娇neng的唇,仅蜻蜓点水少爷又坐回椅子。
妙熙瞠目,满眼惊吓,然後又立刻红了脸。
“看来他倒算是个正人君子。”少年看她娇态大概也猜出些两人的关系,不免感叹,娇花在怀,竟把持得住,看来这荣延城也算是个君子。
君子,这个肮脏世界最虚伪的动物。
“妙熙,他是新科状元,你是妓nv,如何配得上他,这般为他的名节,今夜他不是也弃了你,他哪怕真为你赎身,你不过是个妾罢了。”少年像没发生事情一样继续向妙熙的心口cha刀子。
“妙熙知道配不上荣公子,妙熙只求,他能时不时的来看看妙熙就够了。”妙熙微微睁大剔透双眼,努力x1气,生怕一个不小心,泪水就溢出眼眶。
“妙熙,你认了?他今夜未争到你,他未得你的初次,这世上最迂腐的不过书生,你以为他还会待你如初?你真信‘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等鬼话?”少年说着嗤笑,负手走到窗边。
“你猜他现在在哪个姑娘的房间。”少年声音微凉,带着沙哑,就像古老的咒语让妙熙痛苦不已。
妙熙不再说话,低头坐在椅子上,并未跟过去。
“妙熙,我能让他娶你做正室,你可愿意?”少年仍旧背对妙熙看向窗外,今夜十五,元月当空正适合楼下对月独酌的青衫男人。
周身喧闹的浪客和妓nv,荣延城就坐在妙熙窗口下方闷头喝酒,像是与身边的吵杂不在同一空间,好一个诗人。
像是发现自己被盯视,荣延城以为是妙熙,惊喜地抬头,却看见少年带着暧昧不明的笑,像是嘲笑又像是轻蔑。
将近一刻钟,少年终於听到身後发出声响,那是双膝跪地的声音。
“妙熙愿意为少爷做任何情。”声音中仍是娇滴滴的,却带着少nv的决心。
少年回头看着跪在身後的妙熙,微笑道:“果真聪明,怎麽办,都不想把你让给别人了。”
说着当着荣延城的面关上雕花窗子,走到妙熙身前抬起她jing致的下巴,“任何事?让你si呢?”
妙熙浑身发抖,却仍颤颤巍巍的对着少年说了句:“愿意。”起身就要撞向身後的柱子。
“妙熙。”少年叫住她。“蠢丫头,你si了,怎麽做他夫人!我怎麽舍得你就此香消玉殒,过来斟茶。”
这一夜,春满楼的鸳鸯收到了几个大箱子,里面满满的装着十万两h金。
这一夜,一个不知名的富家少爷出现在京城,倒是没有名号,因其头戴白se冠玉,人称“白玉少爷”,为美人一掷千金,一夜之後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未出现。
这一夜之後,妙熙成了卖艺也卖身的妓nv。
玉朝上流家族的夫人小姐多娇生惯养,因深闺寂寞总是隔三差五的聚聚,曲华便带着柳碧玉同去,一来二去虽仍有些闲言碎语却也都将柳碧玉当作柳家真正的长nv。
柳碧玉处事低调,每每前去必会为每人带上礼物,懂礼节知分寸,未曾哗众取宠,总是静静的坐在曲华身旁,并不jing明的样子反倒讨喜,这些夫人在家和姨太小妾斗,见nv子伶俐些都有些防备。
礼部尚书李沐yan的夫人莫瑕是个温婉淡漠的nv人,身着朴素,似不食人间烟火勿入凡间仙nv,虽已年过三十却b柳碧玉还纯善乾净,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莫瑕虽未给李沐yan诞下子嗣,李沐yan至今仍没有纳偏房妾侍。
莫瑕对柳碧玉颇有好感,闲极无聊也会找柳碧玉去府上说说话,柳碧玉总是听着,这样对於莫瑕是极好不过的,柳碧玉善於倾听,而她就需一个为她分忧的人。
这日柳碧玉带着柳家绸缎庄新作出的白莲纺纱,薄如蝶翼丝滑近肤,白se纺上淡粉莲花若隐若现,往日柳碧玉都是拿着锦缎来,若是莫瑕喜欢才做成衣衫,这次她却令绣娘将衣制成送来。
柳碧玉见了莫瑕便让她穿上,等莫瑕换上这白莲罗裙,她终是明白为何李沐yan十几年独宠一人。
银白se锦缎裹身,外披白莲纱衣,裙幅上多多莲花似真如幻,挽迤三尺有余,微风吹过,薄纱轻扬,风髻露鬓,螓首蛾眉,手如柔荑,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yan若滴,此等仙姿真落至尘世,让一向处变不惊的柳碧玉也看愣了神。
“碧玉,怎麽样?”
“夫人真美,这莲花果真与您最是般配。”碧玉真心道。
“就你丫头嘴甜。”莫瑕害羞笑道。“今日怎的直接把衣服送来了?”
“碧玉送莫姨莲花纺,莫娘还不懂碧玉带来的是什麽?”碧玉柔声道。
“丫头......是不是有梅儿的消息?”莫瑕不似刚刚淡定忙坐下语气颇为急切。
“倒是找到了个与您所说相似之人,年方十五,颈上有红痣,相貌虽不及莫姨美yan,却有几分相似,是个玲珑剔透的可人儿。”柳碧玉说的不急不慢。
“那她如今在哪?”莫瑕问。
“还记得碧玉曾说,第一次与她相遇便觉像您,那日您又说起梅儿姐姐颈上有红痣,碧玉才觉得可能就是此nv,可是只是这两样便叫待字闺中的姑娘前来验身略有无理,所以今日碧玉前来问您,梅儿姐姐除了颈上有痣,是否还有些别的特别之处。”
“你说的倒是有理,梅儿走失的时候才两岁,连话都说不成句。如今已过十三年,也不知变成怎样的姑娘,啊,梅儿之所以取名梅儿是因为腰间左侧有颗状似梅花的胎记。”莫瑕确定的说。
“莫姨可记得那胎记的样子?不如给碧玉画出,好让碧玉b对之时也有个参照。”
“好好好,我这就画,你要是确定是那nv孩,一定要把她带来。”
“自然,碧玉也不舍莫姨整日思nv心切,想来李大人也是不舍得的。”柳碧玉温温的说道。
等莫瑕画好交给碧玉後又千叮咛万嘱托,握着柳碧玉的小手不舍松开。
“莫娘,这事还是先不要和李大人提及的好,不然若不是您要找的梅儿,李大人也是失望,等确认是梅儿姐姐再告诉他,给大人一个惊喜可好。”柳碧玉劝诱道。
“好,还是你这丫头想的周到,莫姨就听你的消息。”
莫瑕第一次见到柳碧玉时,柳碧玉方八岁,切切诺诺的站在曲华身边,就一眼,莫瑕就觉得与柳碧玉投缘,之後待柳碧玉犹如亲出,曲华也让柳碧玉多和这些富家夫人交往,柳碧玉自然听话。
柳碧玉沉默老成,往往让人忘记她真实年龄,莫瑕又极喜ai她乖巧温顺,便有心事就对她说。
两月之前柳碧玉去见莫瑕的时候,正巧碰上她暗自垂泪,便问其缘由。
莫瑕方道出她心中郁结。
她曾为李沐yan生下一nv,r名梅儿,在梅儿三岁之时,一日夫妇二人去庙中敬佛,本想带着nv儿一同沾沾香火,只是这一去,刚习得走路的梅不知所踪,之後就再未找到。
夫妇二人私下派人寻找,可梅儿丢的时候年纪尚小,找人也颇为麻烦,等到梅儿十二岁之後,他们就放弃寻找,怕梅儿已出嫁倒成了烦恼。
莫瑕本就身子弱又因忧心成疾,大夫说是不易有孕,倒真的再未怀孕。正因如此,虽是不找,莫瑕心中一直惦记着自己走失的孩子。
碧玉问那孩子可有何特徵时,莫瑕说梅儿颈上有颗红痣。
听莫瑕如此说,碧玉沉默了一会儿说:“碧玉其实之前遇到过一个姐姐,长得有些像莫姨,美若天仙,所以碧玉当时就多看了几眼,当时是夏日,那姐姐颈项lu0露,确实看见颈上有颗鲜红的痣,甚是漂亮,碧玉回家还嚷着也要在颈上点颗红痣呢,只是那姐姐可没有束夫人髻,玉儿想那姐姐应该至今仍未出嫁。”
就这一句话,莫瑕像抓到最後的希望,要去找这nv孩,碧玉劝阻後答应莫瑕亲自派柳家帮忙找,柳家商业遍布玉朝莫瑕也就将此事托付给柳碧玉。
妙熙年方十五,nv子在玉朝十三岁便可婚配,妙熙绝非仅是依靠绝世美貌才霸占京城第一艺伎。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都有所造诣。
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风流书生就算进了烟花之地,也对这样才华横溢的nv子青睐有加。
妙熙并未因破身而丧失价值,反而有更多的男人对她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