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狗毛s-hi透了,连鼻涕都结成了冰。脖子被勒地太紧,半条粉红的长舌歪歪斜斜地耷拉在狗嘴边,眼皮上翻,有些喘不过气,只能看着身后雪地里那条长长的拖痕,再次昏了过去。
第二次醒来之时,他们已经置身在破庙里。
破庙的顶棚是茅草盖的,正中塌了一大块,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投下一片光柱。雪花簌簌从地大洞里漏下来,跟筛面似的,风一吹就胡乱飘,很快就在木梁上堆了厚厚一层。
纪燃理挠了挠发痒的脖子,理所应当地哼哼了两声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肚子饿地狗腿软
那人似乎是听到了异动,目光看似随意地扫了过去,没做任何停留。他又捡了几根木头,混着稻草才把火升起来,烟雾升腾而起,火苗上方的空气受热波动,反倒是衬地那人的面容越发清伟俊逸,秀骨天成。
他用木棍串起被冻得硬邦邦的馒头,在火上慢慢烘烤,不一会儿,馒头变软了一些,热腾腾的,表皮微微发黑。
纪燃晃晃悠悠地走那人旁边趴下了,神情恹恹的,两只耳朵无j-i,ng打采地耷拉着,毛发看上去比刚才更乱了一些,尾巴甚至还微微蹭到了那人的靴子上,拂动了两下之后,在毡靴的表面留下了一撮杂毛。
那人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撕下一小块雪白的馒头……
纪燃那犹如一潭死水的双眼绽放出一丝神采来,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小块馒头被那人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喉结鼓动了一下后,被吞下腹,等到回过神来时,口水流了一地,挂在嘴边都已经有了拉丝的架势。
那人有些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坐在火堆的对面看了他一眼,一双凤目微挑,“吃吗?”
纪燃狗嘴一张,实在憋不住,说了句人话:“饿死我了,吃吃吃!”
本以为能把对方吓跑,谁知那人完全对狗会说人话这件事情不为所动,只是将手中的热馒头转了转,挑拣着烤焦的地方撕下来,丢在他面前。
纪燃坐了起来,只是扫了那块馒头一眼,狗头傲娇一甩,还特嫌弃地用爪子把那块焦馒头扒拉进火堆里,“我不吃焦的!”
得亏那人脾气好,又掰了一块雪白的馒头,拿在手里喂他。
吃饱喝足,那人掸了一下粘在鞋面上的狗毛,灭了篝火,披上狐裘站起身来,侧头瞥了他一眼,“我要走了,你跟不跟过来?”
纪燃耷拉下秃毛尾巴,舔了舔发干的鼻子,“我会说话,你不觉得奇怪么?”
那人拿起门口的油纸伞,三根手指拧着伞骨往上推,撑开了这把伞,在雪地里等着他,“世间万物皆有灵,就连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都能成j-i,ng,狗会说话,对我来说并不稀奇。”
纪燃有些心动,毕竟往后的日子,不给自己找个饲主,真的很难熬。他走到门槛前纠结万分,刚迈出一条狗腿子,又收了回来。
“我的情况吧,挺复杂的,你可能以为我是一条狗j-i,ng,其实我不……”
纪燃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打断,“脖子很痒吧,我帮你捉虱子。”
纪燃心念一动,迈出了前腿,站在雪地里,冷风一吹,瘦小的身板忍不住发抖。
“可是我很难养的,我不吃丢在地上的骨头,只……”
话还没说完,又被那人打断,“我只喂你干净的水和食物。”
完了,两条后腿也不受控制地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