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外众人的机锋安朵一切都不知道,她仍旧安静的站在那里,却在这时她轻轻抬起下巴,双眼看着石阶上方的宫殿,双眸清澈而黑白分明,但眼角眉梢一丝丝血色却在悄无声息的往眼中蔓延。
几秒钟后,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轻轻侧过脸去,眼睑微垂声音是漫然疏离的,却又飘渺至极:“然,我曾来过。”
话落,身后又有人说了一句话,她手指却轻轻拨动了一下,唇角在轻轻弯起的时抿直的顿了顿,一眼看去仍旧是一派名士风流的淡若自然,但若是仔细观察她唇间扬起的弧度轻嘲而淡漠,冷意在眼中翻滚,轻声道:“晋国皇族……自然,我自是认识。”
坐在评委席的那个男人闻言眉头一皱,猛地拿过工作人员手中的剧本快速翻到安朵试演的那一页,果然看到这里原本在眀莞公主身后该有随从相伴,而此时她便是在与随从沟通。
男人双眼微眯,冷意疏离的双眼锐利的在安朵身上刮过,在又一次轮到随从说话时,突地启声道:“大人,您需进去吗?”说完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场中安朵的一举一动。
“然。”安朵垂了垂眼眸,唇边笑意渐渐扬起,不知想到了什么盛然绽放,却又在瞬间蓦的凝住,眼中冷意一寸寸逼出:“你便在这里等候。”说完她宽袖一甩,大步走上了石阶。
一步!
两步!
那封存在脑中深处的记忆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在这种宫殿她度过了最美好的时期,后殿胜放的合欢花、主殿前挺拔端正的侍卫,以及……那一日殿内浓稠得夺目的血液。
直到站在殿门前,她唇边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盯着紧闭的大殿门,那个高亭舒然的智者明在此时再次变成被仇恨加诸的眀莞公主。
唇边笑意锋锐,侧过脸冷声吩咐侍卫:“启门。”
伴随着沉重的殿门轰隆隆开启,一连串近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从门内传来,眀莞眼睫轻轻一颤、讥诮而冰冷,抬步猛地跨了进去,盯着未知的某处,淡淡的唤道:“毅哥哥你可还记得我?”
片刻后,她低低的笑了起来,那张绝色清伦的面上素来挂着的淡薄疏离随着笑声消失不见,徒留下不知何时双眼猩红的眀莞公主:“我自是要活着,否则怎能如愿看着你们进入阿鼻地狱。”说着她侧头看向一旁,满意的看到那位晋国公主惊恐的捂住嘴,顿时眼角眉梢都勾勒起清浅缓缓的笑容,声线平和但说出的话却字字啼血的扎进在场人的心中。
“残忍?”忽的,她嘲讽一笑:“当年你等残杀我父兄,毁我故国,杀我数百朝臣时怎没想到这两个字?今日——”她的话语忽的一滞,青衫猎猎顺着殿外吹起的寒风飞舞,黑发泼墨的扬起遮住了大半面颊,她清淡的语气化作了森然冰寒的恨意翻飞:“我便让你们知道何是残忍!”
大殿中有人惊慌的尖叫起来,眀莞站在大殿之中一身青色宽袖拽地长裙,明明该是飘飘欲仙的衣裙却衬得她犹如地狱归来的鬼魅,她却突地闭了闭眼,睫毛乱颤下是并不平静的情绪。侧耳听着殿中那些惊恐的声音,她却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里改了!”王导猛地一皱眉,低声自语。
要是原本的戏这里眀莞公主该是拿过剑刺死了那位公主,然后与赵毅对话的戏份,但她却将顺序修改,甚至眀莞公主此时的情绪也有所变化。
王导仔仔细细的看着,对比了一下原本的剧情,不得不承认修改后的剧情更加流畅而自然,情绪的波动也更容易酝酿。他眯了眯眼,认真的盯着安朵,看她还能给自己什么惊喜。
“哐当!”突地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蓦然在安静的试镜厅中响起,瞬间让原本沉浸在戏中的安朵一个激灵彻底清醒,在这一瞬间那身原本属于眀莞公主的气势刹那间烟消云散,消失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