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弄到的?”他厉声说着,把她拽入屋里的洗手间。
“我饿了,想……做饭。”冷水冲到伤处,她吃痛,手抖了一下,嘶的一声低呼出来。
他没再说话,给她冲洗了伤口,走到书柜下,拉开抽屉,拿了一个大药箱出来。
原来东西在这里。
他替她包扎完,她拿过绷带,“我也给你弄一下。”
他没说话,下了楼。
悠言追下来。
他竟进了厨房。
打开了冰箱的门。
她伸手去挡他拿食材的手。
这只右手,之前的刀伤还蜿蜒着疤痕,今天又添了伤,乌黑渗进紫蓝,手背上的情状有几分吓人。
“你要做什么?”她有些不明所以。
他没说话,目光突然落到空空如也只有一把刀的砧板上。
下一秒,他把手上的红球甘蓝用力摔到洗槽里。
悠言这才意识到他方才是想给自己做饭。而自然,他此时已经发现了她的小诡计。
她心里堵得慌!
眼看他走出厨房,她一声不响,也跟在背后,亦步亦趋。
他正要上楼,她再也按捺不住,跑到他背后,伸臂紧紧把他环住!
顾夜白捉住了她的双手,将之拿开,解除了这亲密姿态。
她心慌至惶恐,伸手去拽他的衣角。
重瞳淡淡睐了她一眼。
“你别生气。”她攥住他衣摆,低声说道。
他再次把她的手拿下,纵使他受伤,还是毫不费劲就能把她撇开。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漠然反问。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嗤笑一声,上了楼。
她茫然地站在那里,视线不知什么时候落到那个红球甘蓝上。
她走了回去。她突然想给他做顿饭。她想起林子晏的话,还有方才从他身上闻到的酒气。
大半个小时后,她再次来到他卧室外面,试探地敲了一下。
“我做了饭。”她低声说。
和方才一样,并没有丝毫声息传出。
“小白,吃饭了。”她不厌其烦的又说了一遍。
门口的声音柔软而委屈。
“小白,吃饭了……”
她说了十五遍。
顾夜白其实就站在门后,一直在数数。
有多久没有吃过她亲手做的食物?那味道,还一如当年吗?
不声不响,她把他放下四年。
他把自己交出去,也要保护她的时候,她还是说离开。
路悠言,你好,你真好。
在说到第三十遍的时候,看着眼前那扇始终紧合的门,悠言腾腾跑下楼,把一桌饭菜收起来,放回厨房温着。
又跑回去。
跑得急了,心律搏动便又有些异常。
她不得不慢慢坐到地上。
头靠在门板上,她微微笑道:“小白,我做了素椒小炒,拔丝藕片,酱牛肉,汤是排骨炖冬瓜,都是你爱吃的。你出来吃好不好?”
良久,没有回音。
“小白,你睡着了么?”她继续好耐心的问。
……
“小白,你出来好不好,咱们先上药,然后吃饭,好不好?”
……
“小白,你是不是睡着了?你不饿吗?出来吧。”
……
在嗓子终于哑掉的时候,悠言揉揉酸痛的腿脚,慢慢起来,再次下了楼。
顾夜白在窗前抽烟。
外头突然没有了声响。
她终于要放弃了吗!顾夜白把烟屁股扣进手中掐灭,扔到地毯上。
走到门口,长指一拧。
楼道上柔柔的灯光照在蜷坐在门口的女人身上。长睫轻阖,脸上泪痕未干。长发如涛,微乱地散在肩上。手里,还抱着个保温瓶。
他用脚踢了踢她。
悠言咕噜一声,睁开眼睛,看他出来,绽了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