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听得云里雾里,突然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王桃。
“桃子,实话实说,你绝食三天是不是故意气你爸妈呀?”
“我,绝食,三天?”
口中重复着这三个关键词,王桃一时懵逼了。
“对呀,”刘婶语气坚定,“不然你妈怎么能被你逼的跳了河?”
“啥,我妈跳河跟我有关?”王桃惊得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难道跟我有关?”
刘婶有些生气,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这闺女啊,真不让爹妈省心!这件事的原委是……”
原来,那天班主班把王桃“人在教室心在外,逃课操场谈恋爱”的光荣事迹加油添醋地在电话里讲给了她的父母,阴阳怪气,唯恐天下不乱。
最后声泪俱下地控诉:“青春期的孩子叛逆的很,不管是不行了!作为王桃的班主任,我已经尽全力了,根本说服不了她,现在只能靠你们老二位了!高考没几天了,形势千钧一,你家女儿是个好苗子,本该前程似锦,奈何误入歧途!唉……”
班主任说完就挂了电话,王桃爸爸握住话筒的手不肯松开,他不敢相信向来乖巧温顺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女儿,为何突然自甘堕落,年纪轻轻就招风惹草,还是班里的同学,太伤爸妈的心了。
只到村长提醒电话已挂断,王父才失魂落魄地走出村委会的电话室。
当晚,哥哥王雷把王桃从学校接了回来,接受父母训话。
王雷开着一辆破旧的电动三轮车载着王桃告别城里的月光,风驰电掣却又一路颠簸地向桃村驶去,路上沉默得如同一块古井里的石头,完全没有平日里兄妹相见的亲昵劲儿。
“哥,为什么不说话?你是牙疼了还是哑巴了?”王桃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切到家再说!”
王雷冷冰冰撂下这么一句,再不吱声了。
回到家里,妈妈已经做好晚饭,炒了两盘叫不出名子的小菜,还做了女儿最爱吃的炒蘑菇和鸡蛋蒜。
王桃很开心,大快朵颐的时刻来了,匆匆洗了手脸,拿起筷子就要夹菜,却被妈妈冷不丁拦下,又冷不丁说了句:“从明天开始,不许再跟那个叫马翰的男生联系!”
“你怎么知道我跟……”
王桃放下筷子,很快明白是班主任使的坏。
“桃子,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埋怨也好,气愤也罢,反正高考之前,你和马翰必须一刀两断!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一切考上了大学再说!”
“凭什么呀,我就不!”妈妈的话激起了王桃的叛逆之心,她高声反驳,“谈恋爱又不犯法,所有人都无权干涉,哪怕爹,哪怕娘,哪怕最亲的亲人!我愿意跟谁爱来爱去,就跟谁爱来爱去,我们光明磊落,身正不怕影子斜!”
“处对象影响学习!考不到理想的分数,上不了理想的大学,遗憾终生!”
“不,错过了喜欢的人才会遗憾终生!”王桃回怼。
“你牛,你行,你可算长大了,妈没文化,说不过你!前些日子还拍着胸脯保证考个状元上个免费的大学给家里减轻负担呢,这才几天时间就开始谈情说爱,把那些豪言壮语抛到九霄云外了……”
妈妈气得饭也没吃水也没喝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了一夜,在和爸爸商量后,第二天天还未亮就从商店里买了一把u型锁,把王桃锁进了房间里。
爸爸的意思是,在部队里,若有战友犯了严重的错误,将会受到关禁闭的处罚,这次也关姑娘两天吧,让她静下心来,好好反思一下,到底爱情和前途哪个重要。
于是不得不面壁思过了两天。
她抗议,但没用,想挖个洞逃出来,也以失败而告终。
时间慢慢流逝,王桃的心情越来差,茶不思,饭不想,生无可恋,憔悴不堪。
她用绝食来考量父母的心软程度,不但一点实际效果没有,而且适得其反,弄得鸡飞狗跳一团糟。
爸爸jūn_rén出身,原则性很强,不吃就别吃,饿不死你算他赢。
王桃遗传了乃父的刚烈个性,说不吃就不吃,饿死拉倒,一了百了。
妈妈就是一个普通农妇,憨厚实在,因为受不了fù_nǚ俩拿性命作赌注的负气较量,急火攻心之下,投河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