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昏沉沉的,像是被人冷不丁敲了一棍子。
胃里翻江倒海,很不舒服,像是灌下了两杯度数极高的白酒。
慢慢用意志撑开眼皮,浑浊的光线像雾气一样氤氲在周围。
王桃用力拨开围绕着自己飞舞的尘埃,试着动了动脚踝,吃力地站了起来。
随着视线的逐渐开阔,眼前的景物越明晰起来。
这是一间设施极为简陋的普通民房,也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少女闺房,一张木床,两条花被,床头左侧立着一个梳妆台,台面上有两把梳子,几根皮筋。不用说,皮筋是用来扎头的。
还有一面椭圆形小镜子,正面裂了一道缝,像爬山虎的脚。镜子背面贴着三个男孩的大头贴。
男孩们一脸清新俊逸、英姿勃。
王桃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这些人好熟悉的样子,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tfboys吗?不对,不对。
哦,想起来了,九十年代第一偶像天团:小虎队!
从左到右分别是,霹雳虎吴奇隆、小帅虎陈志朋、乖乖虎苏有朋。
王桃感到奇怪,小虎队是自己高中时代的偶像,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还保存着当初的贴画,还是这种特老土的大头贴?
再把镜面反转过来对着自己,一个单眼皮、小眼睛、下巴上几颗青春痘,长得傻了吧唧的小姑娘正从镜子里与她对视。
哎哟我去——
王桃一下子懵掉了,镜子里一脸高原红的柴火妞儿是谁?
难道是……本尊!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到这儿干什么来了?!
心存种种疑惑,再把眼角的余光扫向更大的空间,一台老式的十二寸黑白电视机映入眼帘,四四方方的,蒙着一块碎花桌布。
王桃小心翼翼迈步过去,伸手扯下遮布,试着扭动开关。
突然刺啦一下,闪出一副雪花图案,又闪了几下,出现一位新闻主播的身影。
“下面播送一条国内新闻,五一期间,各地百姓欢歌笑语,喜迎千禧年的第一个劳动节!”
乖乖隆滴咚,现在居然是2ooo年!
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年。
音乐鬼才周杰伦、林俊杰还没正式出道,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还没写出《生死疲劳》、《蛙》。民间相声大师郭德纲还留着一头秀在北京大栅栏小茶馆里说着一块钱一段的《报菜名》《地理图》……
难道说,我撞了大运,重生回了十八岁?
思绪陷入混乱,越想越头疼,王桃不得不重新坐下来,狠掐自己的大腿,极力控制突跳的脉搏,把事情从头到尾的捋一遍。
时间拨回2o18年6月15日晚上2o点3o分。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就在那一刻,王桃被那个叫潘依的恶毒女人从十楼阳台推了下去,说好听点,叫含笑九泉、归于极乐,不好听就是死翘翘、挂掉了。
凶手潘依是王桃的情敌,也是她的大学同学兼室友,曾经关系好到同穿一条裤子,共用一条围巾,上个厕所还要手拉手的地步。有时候一人来大姨妈了,另一人定然请假照顾,送上无微不至的关怀。比闺蜜还要闺蜜。
但是后来她们决裂了,原因很简单,两人俗套地同时爱上了一个男生。
这个学长叫周朗。
周朗,身材好,颜值高,一米八五的个头,校篮球队队长。
更可气的是,他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学霸,计算机系每年的最高奖学金几乎被他独揽,而且不管参加任何竞赛,他总能捧个奖杯回来,可谓得天独厚、羡煞旁人。
周朗为人十分低调,从不在任何场合趾高气扬、自吹自擂,尽管他有那个资本。
当年的周朗是励志的典范,常常被老师拿来教育一帮不求上进、得过且过的同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你还有什么理由浑浑噩噩、不思进取?
对于这样一位校园风云人物,追求者自然不计其数,很多女同学前仆后继地冲上去,然后死的死、伤的伤,或无功而返,或哀嚎一片。
死是死心,伤是伤心,一般都是追求者遍体鳞伤,周大帅哥安然无恙。
据说有人透露过周朗不可变更的“择偶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