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华轩呢,我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粘着呢。”
夜斐笑了笑,抬抬手,“今天是腊八,过节,派人去把他叫来,哪有一家人分两桌吃饭的道理?”
闻言,夜卿凰顿然一喜,连连点头,招手叫来一人,“快去锦华轩把南乔叫来!”
中午落下的雪,到下午申时,地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玉立快步走来,在夜卿凰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夜卿凰眉角微微动了动,问道:“现在在白月楼?”
“嗯,清王也在。”
“他在是应该的,诸位王爷中,便属他二人关系最好,毕竟是曾经同生共死之人。”她边说边起了身,走到门前看了看还在洋洋洒洒落下的大雪,只稍微思索了片刻,便抬脚走了出去。
夜南乔从外面走来,跟她迎面遇上,不等他开口问,便听夜卿凰道:“走,随我出去一趟。”
夜南乔“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一个字,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刚进白月楼,楼里的小厮便认出她来,见她摇摇头,便不动声色,上前来问道:“姑娘,您几位?”
“我找人。”她边说边抬眼环视了四周一圈,而后又将目光投向二楼,挑眉一笑,径直上了二楼,走到一间僻静角落里的雅间门外。
守在门外的人一见她,没由来的一惊,“夜姑娘?”
“清王在里面?”
“在……”
“帮我通传一声,就说我有事要见二位王爷。”
“好,夜姑娘您稍等……”侍卫连连点头,转身正要敲门,门却开了,沈凌清伸头看了看,见来人果然是夜卿凰,连忙侧身让他进屋。
“还真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沈凌清拉着她一起走到沈延澈身边坐下,“莫不是,你肚子里的酒虫又出来作乱了?”
“知我者,清王。”夜卿凰幽幽一笑,接过他递来的酒盏一饮而尽,“这白月楼的酒真是名不虚传。”说着,她把目光转向沈延澈,“清王殿下这是……在为澈王殿下践行?”
沈凌清边点头边问道:“夜相已经告诉你了?”
“嗯,澈王是主动请缨?”
沈延澈颔首,“年关将近,派谁出战都不好,都难免会惹来怨气,倒不如我主动请缨,省得父皇为难。左右,我一个人无牵无挂,没什么好担忧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神色清淡,语气平和,目光在夜卿凰身上略一停顿,又迅速地移开,垂首淡淡一笑。
沈凌清接过话道:“原本我也想请战的,可是七哥不让。”
沈延澈道:“太子的事刚了,朝中不稳,这时候你还是留在京中照顾太子比较妥当。”
“可是,让七哥一人孤身前往,我心里怎么也不踏实,以前每次有战事,我和七哥几乎都是一同出战的,可这一次……”
“放心,不过是几个边疆小族,为兄能处理。”
沈凌清撇着嘴点点头,“我自然相信七哥的能力,只是这心里放心不下。”
沈延澈闻言,勾了勾唇角,难得笑得这么和煦。
可是,他越是这般平和淡然,夜卿凰的心里就越发不安,前一世的事还在脑海里一遍遍的浮过,她记得清清楚楚,沈延澈就是在那一年冬出兵北疆,而后就再也没能回来。
所有人都说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将士们免遭异族兵马的屠戮,而孤身犯险,闯入敌军,直取敌军领将的首级,自己也因此万箭穿心,未能活着离开敌营,可是就在沈延澈死讯传回的当晚,她明明看到沈千矅在与人密谈此事,笑声不断,道又除了一块绊脚石。
沈延澈虽然性格淡漠,看似不属于任何阵营,可众人心里都明白,若诸皇子之间的皇位之争真的摆上台面,他要么因为沈尧涵的缘故支持珩王,要么因为与沈凌清之间的交情而支持君珞太子,却万万不可能支持矅王。
就算他朝中无人,就算他生母只是个低贱的宫人,而今已不在世,可是他手中有兵马,他在军中的威望也丝毫不逊于清王,于沈千矅而言,他的存在依旧是个威胁,也因此,沈千矅才会借北疆之行除掉他……
看着沈延澈的浅淡笑容,夜卿凰收在袍袖的那只手骤然紧紧握拳,持杯的手也下意识地用力捏住,手指泛白。
沈千矅,这一次你休想再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