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兰浑身轻轻一颤,话说到了这份儿上,有些事情彼此心中便已经明了,她深吸一口气,凄凄一笑道:“这么说,三年多前你就已经发现了我?可你为何不杀了我,为何要留我到今日?”
“你是沈千矅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睛,我若动了你,沈千矅立刻就会知道我已经知晓了当年龙城的事,只有留着你,才能迷惑他,也给我自己打掩护。”
闻言,安兰不由仰头大笑,点头道:“果然聪明,是我们所有人低估了你……只是可惜,三年你都忍了,现在却忍不了了。”
“那也是没办法,我总不能留着你继续坏我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拆穿你的身份,你若死了,也只会是因为妄图下毒毒害右相,未果,被发现,畏罪自尽。这个理由,你觉得如何?”
安兰轻呵一声,低垂着头,喃喃道:“好,很好,神不知鬼不觉,呵呵……”
“你喜欢就好。”夜卿凰抿唇一笑,瞥了玉立一眼,玉立会意,与另外一人一起将安兰拖了出去。tqr1
楚茨不由长吐一口气,趴在桌子上,“总算是把这个心腹大患解决掉了,今后看谁还敢在小姐身边安插眼线和奸细?”
夜卿凰面上却并无喜色,沉吟半晌,问楚茨道:“让你办得事情可办妥了?”
楚茨连连点头,“小姐放心,找的都是阁里的生面孔弟子,没人会认得出来。”
“那就好。”
正说着,玉立快步而回,看得出来他也松了口气,只是转而突然又皱了皱眉,问夜卿凰道:“小姐,咱们就这么……算了?太子殿下的事让矅王躲了过去,现在就只是处理了一个他安插的眼线,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他了?”
“算了?”夜卿凰咯咯一笑,“就这么算了,那我还是夜卿凰吗?”
玉立下意识地摇头,“这么说,小姐已经做了准备?”
夜卿凰道:“自然要给矅王殿下备一份大礼,只不过这份大礼他何时能见得着,尚未可知,这还得要看看咱们这几位王爷身边的人谁最聪明,会办事。要我猜的话,我会猜珩王和陈期,毕竟,这些事情直接关乎到珩王的安危。”
回宴城城郊,一处僻静的土坳旁,沈瑨珩在陈期的陪同下定定看了两眼土坳里的情况,脸色如这土色一般沉肃,半晌,沈瑨珩收回目光,一声不吭地往回走。
陈期连忙快步跟上,“尸体是昨天夜里发现的,看样子死了有些天了,难怪最近我们联系不上他们,原来是早已遭了毒手!”
沈瑨珩面色阴沉,低声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尚未查明,不过据城门守卫所说,元寒身边的副将前些天出了一趟城,就是朝着这个方向来的。”
“他一个人?”
“不是,拉了两车的草,碍于他是元寒的人,守卫并没敢仔细检查,只是做做样子便让他们离开了。”陈期说着四下里看了看,凑近沈瑨珩身边小声道:“王爷,咱们安插在左骁卫里的人这下被一次性全都除掉了,元寒那边也必然会有所防备,只怕接下来再想要安插人手,就更难了。”
“元寒……”沈瑨珩微微眯起眼睛,长长念了一声他的名字,“当初他向父皇告发本王为了新教场夜间赶工一事,本王还以为他只是尽心尽责,如今看来,是本王错看他了。”
陈期点点头,“不仅王爷,是所有人都错看他了,只怕,就连圣上都被他闷在鼓里,属下也是近来一点一点仔细排查才发现,原来早在半年前,他和矅王就联手了,半年前,元寒的舅舅在漳州失手杀了人,出面将人保下来的正是矅王在漳州的人,而在京都,但凡轮元寒值守宫中守卫,矅王的人便可通行无阻,而矅王那边也会尽力为左骁卫以及元寒谋取好处,而且元寒曾不止一次借着职务之便在圣上面前中伤朝臣,为矅王殿下扫除绊脚石,撇开其他人不说,就说当初清王殿下派府兵帮助王爷连夜赶工新教场的时候,元寒便插了一脚,将此事向圣上告发,事后属下才知道,元寒在告发此事之前,曾与矅王暗中见过面,显然,他这么做是受矅王之意……”
陈期越说越激动,有太多的事情要一一向沈瑨珩禀报,他有些收不住。
自从太子的事出了结果,陈期便奉命开始暗查沈千矅身边的人,而事情也果真如沈瑨珩所料,查出了不少让人心惊的地方,就说现在,这才查了没几天,就找到了元寒那么多黑底,若是再继续这么挖下去,不知道还要挖出多少内幕来。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马车旁,沈瑨珩脸色深沉,轻轻掸了掸衣襟,上了马车,并让陈期同行,显然是有意继续听下去。
“属下的意思是,必须尽快想办法除掉元寒,十二卫大将军中本是冉将军最受圣上其中,可是今年元寒得了矅王暗中相助,屡屡在圣上面前露面立功,圣上现在有什么事都想着让元寒去处理,冉将军……已经快被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