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外婆的房间门打开了一条小缝,见程西惟面无表情地走来,外婆从门缝里露出半张脸,小心翼翼地问了她一句:“跟景忱聊得不愉快啊?”
程西惟摇摇头:“没有,挺好的,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她顿了顿,又道,“外婆,你就别替我担心了,这些事,我自己会把握的。”
外婆叹了口气,干脆打开门出来。走廊的灯光照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也照亮她眼底的慈祥。
她摸了摸程西惟的脑袋:“我以为跟景忱在一起能让你开心,”她抿了抿chún,又说,“如果你不开心,以后外婆再也不会撮合你们了。”
夜半时分情绪总是容易泛滥,程西惟闻言,眼眶一热,倾身抱住外婆略显瘦小的身体。
“外婆,我也害怕你因为我的事失望难过。”
外婆拍着她的后背,笑了起来:“哎哟我的傻囡囡,只要你开心,外婆就开心呀。只要你能开心,不管你单身也好,跟景忱复合也好,或者跟其他人在一起都好……只要你开心。”
程西惟满心动容,跟外婆又聊了几句,她才回到自己房间。洗漱完毕,程西惟躺在床上却失了眠。
原来她真的完美地符合天蝎座的“记仇”属性,不仅对程以良那边,就连对孟景忱也不例外。
她可以跟孟景忱“顺其自然”,却不能从他嘴里听到任何“过去”,尤其是他的道歉,更是让她浑身压抑。因为,她只是把那段痛苦藏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并没有治愈它。
那段让她迅速成长成熟的痛苦,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了镌骨铭心的一刀,她感谢能从这道伤痕中重新站起来的自己,却不感谢这道伤痕。
所以,她怎么也没办法对孟景忱的道歉云淡风轻地说出“没关系”三个字。
程西惟想起何羡之前跟她说过“你自己想好还要不要踏进同一个漩涡”。(对应第十八章 )
她想,她可以跟孟景忱顺其自然,但如果发现迎接她的又是一个漩涡,那她一定会卷起裤腿转身就跑。
这边程西惟辗转到凌晨四点才睡着,另一边孟景忱更是一晚没睡。
所幸有一星期的春节假期,次日早上孟景忱难得放纵自己在床上补眠,快到中午时,却被电话铃声吵醒。
是个陌生号码。
孟景忱对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拧了拧眉,接通之后,一道温柔的女声隔着听筒传来。
“景忱,是我,苏敏。”她不疾不徐地开口,“是朵朵姐把你号码给我的。”
苏敏……
孟景忱掐掐眉心,从床上坐起。
孟朵的自作主张让他有些烦躁。
孟景忱靠在床头,不给苏敏切入话题的机会,径自说下去:“苏敏,我不知道孟朵跟你说了什么,但我对你的印象就只是高中同班同学。所以很抱歉。”
他说完顿住。
电话那头也传来一瞬间的凝滞,不过下一秒,苏敏轻快的笑声就再次传了过来。
“景忱,你可能误会什么了。”她说,“朵朵姐的确有那方面意思,当然我高中那会儿也确实喜欢过你。不过那都过去多少年了,谁还能把小时候的事当真呢?”
一番话说得轻巧又真诚,仿佛真的只是孟景忱多想了而已。
孟景忱默了默,沉声道:“为我刚才的没风度向你道歉。”
苏敏轻笑起来,知性又温柔:“我接受你的道歉。”她说完,顿了顿,玩笑道,“那接下来我可以说明我这通电话的来意了吗?”
“你说。”孟景忱下床,白sè棉质t恤下是清晰的肌roulún廓。他下面穿了一条米sè休闲裤,趿上拖鞋之后,他便往楼下走去。
手机里接着传来苏敏的声音:“是这样的景忱,前两天高中班长联系我,说我们班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