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杨很快帮她预约了孟景忱的时间。
等丁蕊见到孟景忱,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这天,丁蕊穿了一件白sè真丝衬衫,灯笼袖,下面是藏青sè包臀半裙。她微卷的头发在脑后绾成髻,额前垂下两缕卷曲的刘海。
由助理带进孟景忱的办公室后,丁蕊用完美的职场礼仪与孟景忱握了握手。只是,孟景忱干燥的手掌从她手上离开时,她的心脏还是跟着提了一下,留恋那温热的触感。
丁蕊在孟景忱对面的皮椅上坐下,清了清嗓子,专业地与孟景忱就孟氏与文瀚的财务关系展开一问一答。
最后一个问题结束,丁蕊看着他说:“孟总,我还有一个问题。”
孟景忱对上她的视线,隐约猜到她想说什么。他弯了弯嘴角,疏离而不失礼貌:“丁总,你的问题已经问完了。”
丁蕊抿了抿chún,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就在孟景忱准备按内线让助理送她出去时,丁蕊忽然开口:“景忱,我想请你喝杯咖啡。”
放在电话上的手缓缓收回,孟景忱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丁蕊,我希望我们之间只有单纯的工作关系。”
丁蕊整个人陷在皮椅里,一下子显得柔弱又无助。
她歪了歪脑袋,幽怨地看着孟景忱:“为什么呢?明明你也对我有感觉啊。那时候因为有程西惟,所以我退出。可现在不一样,你现在单身啊。”
孟景忱垂下双眸。
事实上,现在回想起来,连他自己都搞不清当年是不是对丁蕊有过感觉。
不可否认,丁蕊漂亮、工作能力又qiáng,他的确很欣赏她。
可欣赏和动心是两回事,他欣赏一个人时,这个人在他眼里是没有性别的;但当他对一个人动心时,她在他眼里才成为了一个女人。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丁蕊在他心里差点就成为了一个女人。
可也就是在那一瞬间,程西惟的身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动心是荷尔蒙驱使下的本能,而忠诚是爱与责任双重历练后的选择。
丁蕊这时候问他:“景忱,是我哪里不够好吗?”
孟景忱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坦诚而又郑重:“丁蕊,你什么都好,除了一点。”
“什么?”丁蕊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孟景忱说:“你不是程西惟。”
丁蕊愣了一下,下一秒,深深的挫败感朝她涌来。
她早该知道,这个男人总是这样,jīng确地把控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当年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亏她还特地找程西惟下战帖,结果程西惟依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她。
可他不还是跟程西惟离婚了吗?因为她,他们离婚了呀!
丁蕊挺了挺后背,问孟景忱:“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跟程西惟离婚?”
“那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失误。”孟景忱说。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子弹,一发一发地打在她的心脏上,击碎了她所有的骄傲。
每一个陷入单恋的女人,都试图从对方的言行中,分析出一丝他也爱着她的蛛丝马迹。
就好比丁蕊一直认为,当年孟景忱与程西惟吵架,是因为他爱上了她;当年孟景忱与程西惟结婚,而她离开孟氏,是孟景忱出于无奈牺牲了她;甚至孟景忱与程西惟离婚,也都是因为孟景忱发现她才是他的真爱……
每个人在自己的爱情幻想里总是占据着绝对c位——被恶毒女配欺凌的灰姑娘是她,穿着水晶鞋的公主也是她。
很可笑不是吗?
可爱情就是会让人变得很可笑。
从孟氏大楼出来,冬日的暖阳照在她的身上,丁蕊却打心眼里觉得冷,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灰sè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