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刚从实习生转正,工资都还没拿到手,本来来临城就不是为这事儿来的,现在倒好,工资没拿到,要是被领导知道了,他还得往回扣工资。
越想越惨,小菜鸟的脸上的表情从闷声不敢发的愤懑变成了憋屈,最后成了委屈的憋屈。
相机被还了回来。
小菜鸟还惨兮兮地沉浸在自艾自怜的忧郁情绪里,差点儿没反应过来手抖把相机掉了,他接住相机,愣愣的,对上顾昭行没有情绪的冷眸,窒息了一下。
他赶忙翻看相机,今天拍摄到的面前这尊大佛和苏鲤的照片儿,全没了。
删得干干净净。
再抬头,面前哪儿还有人。
他更窒息了。
完了啊,拿什么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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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拿什么交差,跟顾昭行就没什么关系了。
有那个废话的时间,他更担心苏鲤。
回到酒店,苏鲤还是他走时的那个姿势,睡得正沉,对他进屋的动静毫无察觉。
顾昭行试了试她额头的湿毛巾,水分已经蒸发不少。掀下来,底下那一面已经被她的体温贴热,他重新将毛巾打湿一遍,轻声叫她:“四四。”
叫了好几声儿,苏鲤才有了反应。
她的起床气自从习惯跟顾昭行一块儿睡之后,就好了很多,至少每天起床的时候看见他情绪就能明朗一整天,完全不会觉得烦躁。
这也是为什么,顾昭行总能成功爬上她的床。
不过今天苏鲤时隔许久没有发作过的起床气卷土重来了。
许是于芮的事儿闹心,许是生病闹心,许是本来就难受还被人这么吵醒,她很烦,很想发脾气。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的人还没看清,就听见吵醒她的低沉声音又说:“乖,先起来再量量体温,然后把药吃了,再继续睡。”
乖。
乖你个头。
就是你吵我睡觉。
苏鲤抓着被子翻身把自己兜住,声音被被子罩得沉闷:“不量,不吃,好烦,别吵我。”
起床气四连。
顾昭行也是很久没领教过她的起床气了,反应了一秒,而后有点儿无奈,又有点儿觉得有趣的想笑。
他附身把被子拉下来一点,凑到苏鲤耳朵边,亲了亲,然后咬了一口。
苏鲤回身就要推他的脸,手刚抬起就被他捉住。
她醒了些,但头还是烧得晕晕的,皱眉看着他,神情倒不是生气,介于烦躁和委屈之间,是个顾昭行从来没见过的表情:“顾昭行,你好吵啊。”
顾昭行垂眸看她:“我没有大声说话。”
“但你吵醒我了。”
“我买了感冒药和退烧药回来,先把药吃了再睡,不然会难受的,”他低声说,一顿,忽然垂下头又在她嘴角吻了吻,加了一句,“宝宝。”
苏鲤忘了挣开他的手。
她睁大眸子看着他,男人眼中晕开柔和深沉的墨sè,将她的模样尽数包裹印染。
顾昭行又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模样。
好像总是半耷拉着懒洋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懵懵的模样,瞳孔映着半点头顶灯光,光点将她的眼睛照得水润又明亮。
然后,耳垂渐渐地染上红意。
顾昭行喉间一痒。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苏鲤总爱盯着他耳朵起红的模样看,虽然他自己不是很清楚那是个什么样子。
但现在看着她瞳眸微闪,耳尖绯红的模样,只是一眼,一瞬间,就好像——上了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