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很慌地摆着手,“我知道你也没想跟我扯在一起!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粘着你。”
颜梁淮静静地等她说完, 凝着她慌乱的眸子许久,才无声低头,将碗筷拾掇整齐,摞回橱柜里,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有说。
米安安更难过了,万里长征她花了一年多才走出几步,这一下干脆打道回府,甚至还倒退了几百里路。
人家本来就是被她给死缠烂打,才勉qiáng接近了的,现在她反倒矫情起来,简直是给脸不要……
越想越低落,瘦小的肩膀都快垮没了。
余光看见颜梁淮擦拭干净了厨房,转身就要离开,米安安的心直坠到了谷底,闷声闷气地说了声“那……再见……”
颜梁淮没回,径直出去了。
她背靠在墙边,浑身乏力。
笃笃。
窗框被敲了两下。
米安安抬头,只见颜梁淮站在窗外,面sè如水,“北上之前先把种子种下吧,等回来就晚了。”
她呆了好几秒,才咬着下chún,重重地点了下头。
*** ***
对米安安来说,种花种草都不在话下,只是身边的那个人,让她分心。
她擦了把汗,看向一边正俯身替自己填土的颜梁淮。
因为怕弄脏衣物,他是穿着背心、卷起裤管的,阳光之下肌rou健硕,唯独那条左腿泛着金属的光泽。
很疼吧?最起码,失去那条腿的时候一定是撕心裂肺的疼。
米安安心里想着,手上的速度就又慢了。
“你去歇会,剩下的我来。”颜梁淮回头,刚好看见她在愣神。
“不用,”米安安摇头,又拿小锄头将土壤松了松,“疼吗?”
颜梁淮不明所以,无声地看她。
“我从小tiáo皮,爬高上低的。四岁那年爬树,从顶上摔下来,把胳膊摔断了,打了三个月石膏。”米安安低头耙着土,“现在别的都忘了,就记得当时疼得在我妈怀里哭到嗓子都哑。我还只是骨折,你这个……当时一定特别疼。”
颜梁淮这才低头,审视着自己那条“腿”。
在换上它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拒绝复健,拒绝接受现实,比起装上这样的东西,他宁可永远缺一块,以便牢记莽撞所带来的后果。
“还好,已经忘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神情分明不是这回事。
米安安能从他的视线里读出懊悔,甚至是一闪而过的绝望。
她丢下花锄,蹲在原地,“你听过月亏则盈吗?”
颜梁淮:“你想说什么?”
“我五岁的时候,爸妈在出车时候出意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人就没了。当时我觉得特别委屈,世界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家摊上这种事了呢?”
颜梁淮不由地单膝蹲下,跟她几乎于视线平齐。
“当时阿嬷忙着cào办丧事,我就爬上枣树没完没了地哭。后来,是班爷过来找我,他让我看天上的月牙,说我现在的生活就像这天上的月,圆过、现在缺了,但只要咬咬牙挺过去,迟早还能圆起来——倒不是说我爸妈能起死回生,而是说,或许会有其他的值得去爱与被爱的人来到我身边。”
若是放在往日,说这话的时候米安安一定直勾勾地盯着颜梁淮,直看到他都不好意思。可今天,她却一直低头看着手指。
“那会我不懂,只想……那我就咬牙试试,说不准哪天月亮就圆回来了呢?”米安安苦笑,“到现在十多年了,我也不知道月是圆是缺,但起码日子过得还不错,有吃有喝,有人爱我。”
她顿了下,忽然惊弓之鸟似的抬头,“我不是说你啊。”
颜梁淮苦笑,不是他?那是说谷小钊了。
哪知小姑娘又解释,“我是说我阿嬷……她,很爱我,虽然嘴上老数落,但心里最爱我,我知道。”
颜梁淮默默地,吁出一口气。
米安安并不知道他心里的峰回路转,只顺着先前的话说:“所以,虽然你落下了伤,可是只要挺过去,总会有转机的。何况,我觉得你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