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米安安斩钉截铁地说,“反正我绝对、不会叫你叔。”
是吗?他明明记得,第一天她就叫他警察叔|叔来着。
颜梁淮垂眸,“随便你。”
“这不是随便的问题,”米安安加快一步挡在他面前,手指隔了几公分距离指着他的左xiōng心脏位置,“是心里要这么想。我不认你这个叔叔,你也别拿我当什么大侄女。”
等不到他的回答,米安安歪过头,“嗯?”
颜梁淮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直到她的手指离开他xiōng口,才一口气缓过来。幸好,她没有真的贴上他的衣襟,否则就会发现他的心跳在那一瞬有过的失控。
“那善哥哥,阿嬷让我带你们出去转转。”米安安招呼那善。
横在沙发里的那善慵懒地换了下两脚|交叠的顺序,“你们去吧,我开一天车了,腰酸脚疼,得好好躺躺。”
颜梁淮面无表情,“把脚放下来。”
那善立刻鲤鱼打挺,正襟危坐在沙发边,双手放在膝头,机械化地朗声,“是!”
米安安被逗乐了,转身把颜梁淮推出客厅,一遍回头对那善挤了个眼睛,比着口型说:随便躺!
目送两人离开,那善摸了下鼻尖。
艾玛,真他大爷的……可爱!
天sè近黄昏。
凝垄为数不多的人家都炊烟袅袅,路上没什么人,安静得jī犬相闻。
米安安双手背在身后,踢着石子在前头走,颜梁淮就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没回头,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和影子。
那善的话又不期然地浮上脑海:有个人陪在身边,随便做点有的没的,不好吗?
挺好的。
两个人,就这样踩着夕阳余晖在田间漫步,都心安。
她身上有淡淡的花香,不知是洗发水还是洗衣粉,清而甜,像极了她的人。
就这样走着,不念从前,不计过往,一直到白发苍苍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妥……
“颜梁淮。”
米安安突然定下脚步,清清楚楚地叫了他的名字。
颜梁淮一惊,才恍然发现前一秒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顿时眉头蹙起,正sè抬头看向她。
米安安察觉到他的表情比之前还要严肃些,心里不免忐忑。
念真姐姐的话……真的可以相信吧?
对这种没接触过什么女孩子的宇宙级直男,要用直来直往的。
吸气,挺xiōng,鼓足勇气,米安安一鼓作气地说:“今天我送小钊去火车站回来,确实很难过。”
颜梁淮看向一边,似乎心不在焉地说:“这会他应该已经到学校了,想他就给他打电话好了。”
“我难过不是因为他去帝都上学而舍不得。”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耐心地等颜梁淮看过来,才开口:“而是因为他说他不会给我写信了。”
颜梁淮手指无意识地收了收,“……那你给他写。”
“你就不想问他为什么不给我写了?”
“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方便问。”
米安安气得快要鼓成河豚了。
“那是因为我告诉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让他去帝都好好找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子。”
她像个固执的小动物,大眼睛乌溜溜地盯着颜梁淮,不肯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微表情。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她从那张喜怒不形于sè的脸上看见了一丝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