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梁淮眉头一蹙,把工具从右手挪到左手,然后左臂从米安安腰间一环,着力一抬,将她抱了起来。
米安安连忙双手擒住吊环,才刚抓紧,腰间的力道就松了。
于是她就双脚离地地挂在环上,两只脚踢腾了一下,居然还真挺稳。
她松手,轻盈落地,笑嘻嘻地夸道:“手艺可以嘛。”
颜梁淮嘴角动了下,没说话,低头收拾杂物。
“东西是班爷给你找来的?”
“嗯。”
“这些也是吗?”米安安看向院角堆着的瓦片和木质望板,迷茫地问,“你家也漏了?”
颜梁淮拎起工具箱,走到门口,回头看她,“进来说。”
米安安果然小跑着跟了进来,还不忘抬头找渗漏,“昨天没发现啊,哪儿漏?我找人修屋顶的时候顺道帮你也弄一下吧。”
“我这不漏。”
“那?”
他回头,神sè平淡,“午后去你那儿,把顶补一下。”
米安安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渐渐眉开眼笑,几乎是蹦到他面前的,“你们这些人都是十项全能的吗?什么都会?”
颜梁淮背对她,弯腰收拾着工具,“算不上全能,但要想救人,起码得先让自己活得好好的,所以皮毛都得会一些。”
他说完,回头才发现小姑娘满眼崇拜地看着自己,如果人类有尾巴,这会儿一定摇得十分欢实。
颜梁淮:“……”
看不见的尾巴继续狂摇。
“你不用赶时间的吗?”他略显局促地躲开她亮晶晶的目光。
米安安一拍脑门,“对哦,时间紧张。”
她忙到桌边,打算接着昨天的工序,继续刻画细节,结果拿在手里一看,没上sè的木雕上有好几处用铅笔画出了小小的区块。
“标记的地方削掉,不然形不准。”颜梁淮说。
米安安嘴巴弯成了倒u型,“你昨天夜里弄的啊?”毕竟他一大清早就在院子里忙活健身器,可昨晚她走的时候都已经十二点了呀。
“你昨晚是不是都怎么没睡?”
“我觉少。”
米安安还要再问,却见他已经埋首喝粥了,神sè专注,仿佛嘴边的是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吞了回去。
这人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大好,又yīn晴不定的,可真的……你给他三分温暖,他就还你十分热。
等颜梁淮觉得小姑娘已经又沉进雕刻世界里去了,于是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她嘴角弯弯的翘着,几缕碎发后面一双眼也带着笑。
心情好,心情不好,全都写在一张脸上。
半点不造假。
纯粹得好像这凝垄的天气,说风是雨。
中午时,外面远远地传来米阿嬷的喊声,“安安,吃饭——”
因为颜梁淮家里关着窗,声音听起来模模糊糊的,米安安手里拿着快要搞定的小手|枪,匆匆跑向窗边,单腿屈膝压在叠着豆腐块、平整得像被熨过的床铺上,单手推开窗,应了声:“知道了——”
说完,她退下床,顿时看见床铺上被自己蹂|躏出的褶子。
“……对不起。”她忙弯腰,想要把床单抹平。
桌边看书的颜梁淮抬眼,“放着吧,你快去吃饭。”
米安安走到他面前,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地说:“一起!”
“我有午饭。”
“下午你不是还要给我家修屋顶吗?顺道嘛!”
十分钟后,颜梁淮缓缓走在踢着石子的小姑娘身后,只觉得这两日过得有点不像自己。
从前在部队里,他生活得格外上纲上线,除了出任务,每日有着严格的作息。后来,腿受伤、退役,他开始习惯于在黑暗中隔绝外界的所有声音,更不会轻易为了别人改变计划……
但不过短短几天,从这孩子闯进他眼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