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上帝啊,自从你被夺走后我一直拼命寻找!在经过了那么漫长的时间后,我终于找到了你,我的孩子!”斗篷人一把拽下遮掩外表的兜帽,露出一张苍白消瘦却英俊文雅的面孔,红棕sè的头发同谢珉一样,只是颜sè更深一些。他的眼睛想必就遗传了母亲,谢珉默默地想。
男人激动地诉说着,他言辞真挚而温柔,带着无比的慈爱,但这只是从华丽辞藻中得出的假象,对比之下,享受着阿松塔关心的谢珉能清晰察觉话语中那一丝虚情假谊。
他下意识瞥了阿松塔一眼,女人低垂着头,双手绞在一起,浅棕sè长发遮住了表情,却能感到她此刻心情一定无比沮丧,甚至还要增添几分悲伤。
“你是谁?先生。”谢珉并没有被这动人心弦的演讲打动,他等待男人说话的间隙,冷淡而沉默的盯着对方双眼,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
男人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没有想到年yòu的孩子竟然冷静到这种地步,他的富有和温和并没有捂暖谢珉的心,或许他早就没有心了在男人亲手将他埋进土里的时候。
“……德.维尔福。我是一个检察官兼男爵。”男人回答。
“您的地位跟我并没有关系,我也不想跟您回去,请离开这里。”谢珉慢慢道,他说话的时候,阿松塔诧异的抬起头,着急的轻轻握住他的手。
维尔福被少年全然的陌生惊住了,他嘴chún微动,什么都没说出,但疑惑的表情昭然若揭。
“倘若您想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原原本本的告诉您。”谢珉悠然道,“我是您的孩子,对吗?那么为什么我的母亲没有来?一个爱着孩子的母亲是不会在知道孩子消息时若无其事的,她会立刻奔来跟我诉说自己的思念之苦但是没有。那么先生,我的母亲还活着吗?她知道我的消息吗?”
维尔福掩饰性的捏着袖口,头一次被问得哑口无言:“……她跟别人结婚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并不知道你的事情。她一直以为你死了。”
“唔。那么您想必也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您有其他孩子吗?您的妻子同意您来见我吗?”谢珉在咄咄bī人的询问中微微一笑,“想必没有。您连马车都藏得严严实实,来见自己的孩子,还穿的像个窃贼,鬼鬼祟祟,当然不愿意妻子孩子知晓。”
可怜的德.维尔福先生哪里被这样讽刺过?他被这一通毫不留情的抢白气得面sè微红,只是依然忍耐着,像对自己孩子细致耐心的家长,继续倾听谢珉的话。
“最后……我真的是您的法定妻子所生的孩子吗?”
谢珉微笑的嘴角弧度不变:“我猜自己只是偷情所生,您认为呢?”
维尔福感到愤怒。
他觉得羞耻,觉得愤恨,觉得无奈特意寻了贝尔图奇奥外出走私的时候,他来到这个小镇。没错,他的确是背着自己家庭而来的,但却真心想要挽回自己错过的孩子。可是眼前男孩的话却像刀挑开了他的内心。
维尔福在十一年前的花园中被刺中肋骨,他血如泉涌的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几分钟后疼醒过来,却看见被挖开的墓地和不翼而飞的尸骸盒。维尔福心都凉透了,他认为刺杀他的人想要侮辱自己孩子的尸体来泄愤。他从未想过那孩子没死的可能……维尔福想就这么算了,他艰难的爬起来,呼唤着情人的帮助,最终被门卫救活。
修养了三四个月,维尔福才缓过来,他彻底怕了,畏惧那不怕死的科西嘉人,立刻寻求转移工作地点,回到了伦敦。可是几年后,情人与他分手嫁给了别人,言谈间怨恨维尔福不顾自己孩子的死活。他越想越觉得不安,重新命人着手tiáo查此事,然后发现了那不可置信的一切自己的孩子还活着,甚至被仇人收养。
他惊惶又无措,唯一一点欣喜被畏惧压倒。他不能背叛妻子儿女,他也放不下那孩子。于是他在命人不断地tiáo查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到这个贫穷的小镇,敲开了阿松塔的门,看着女人,第一句话就是“我是贝内德托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