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闹哄哄的一窝子,被地上的血惊了一跳,再看来人时,顿时吓得跪地磕头,“王、王爷万安……”
拳脚止住,红豆躺在地上喘息,说不出话。
冷氏见温延郁来了,心里咯噔一跳,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面上却仍做出理直气壮的模样。
“冷夫人,这是在干什么?”
“教训奴才罢了,”冷氏整理衣冠:“让王爷见笑了。”
顾菲雨冷哼:“教训奴才?你教训的是谁的奴才?”
冷氏撇向地上鼻青脸肿的红豆:“自然,是我宋相府里出去的奴才。”
顾菲雨眯起眸子:“红豆既已出了相府,便是我郁王府的人,几时,轮到你来教训了?”
冷氏张张嘴,正欲辩驳,却见宋辅仁并陈总管等闻声寻来,“怎么回事?都闹到前厅来了!”
“老爷!”冷氏变脸似的,一下子就哭着跪下:“老爷,都怪我没有管教好奴才……”
宋辅仁见下人们乱作一团,红豆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青落浑身发抖,温延郁面色冷峻,不禁觉得额角一跳:“到底怎么回事!”
冷氏呜呜哭着,低下头用帕子抹泪,并不言语。
张嬷嬷哭天喊地起来:“老爷!夫人听说红豆教唆着二小姐给王爷下药,几乎害了王爷的性命,所以让奴才们用家法管教!夫人的一片苦心,请老爷做主啊!”
青落气得脸色发白,“我没有。”
宋辅仁见事情闹成这样,便沉了声:“下药?什么药?”
那张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多少年来仗着冷氏撑腰,趾高气昂惯了,现在见老爷听进了自己的话,便愈发得意忘形起来,抹了把泪,道:“那药、那药……奴才可真没脸说啊!只听闻,听闻是窑子里最下三滥的催情散……”
话音未落,陈总管厉声呵斥:“住口!胆敢侮辱王妃,你不要命了!”
“奴才不敢说谎啊……”
宋辅仁狠狠瞪了那蠢物一眼,心里又气又愧,冷氏在旁边哭得愈发厉害:“老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这些姑娘……”
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看来唯有处置红豆,敷衍过去,才能平息了。
宋辅仁正要开口,却听见温延郁哼笑一声,随手拿起腰间玉佩把玩,“怎么我与王妃的闺房之乐,被你们传成这等不堪了?”
众人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给震住,冷氏停止哭泣,与张嬷嬷对视一眼——闺房之乐?
顾菲雨径直走到上座落座,又抬手点了点青落,“过来。”
青落依言走过去站在他身旁,小手被他握在掌中轻轻揉捏。
“本王的王妃,半个时辰前还好好的,”顾菲雨似笑非笑,撩开她一截袖子,露出腕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这是谁打的?”
冷氏撇了顾菲雨一眼,忙又哭起来,“张嬷嬷,我让你教训红豆,你怎么把王妃弄伤了?!”
张嬷嬷只得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顾菲雨点头,“那就拖下去,乱棍打死吧。”
冷氏不可置信地愣住,张嬷嬷更是吓傻了眼,“夫人……”
侍卫们闻声进来,将张婆子拖到屋外院子里,找出板子就开始打起来。
“夫人救命!夫人救命啊!”
冷氏急火攻心,“王爷这是做什么?张嬷嬷到底是相府里的奴才,妾身自己会管教好的。”
“这天下是我温家的天下,我要谁死,还得经过你的同意?”顾菲雨已失去耐心,“如今这相府里一个小小的奴才都敢对王妃出言不逊,宋辅仁,你索性将我皇兄的位子坐了去,自己当皇帝吧!”
这一番话把宋辅仁吓得肝胆俱裂,膝盖一弯就跪下了:“王爷息怒!老臣永生永世都是皇家的臣子,不敢有半点僭越之想!”
顾菲雨步步紧逼:“你若不敢,怎么连那下等的奴才都敢打皇室的脸?圣上亲封的天熹郁亲王妃你们且不放在眼里,试问皇家上下,还有谁、能入得了你宋丞相的眼?!”
这一席冷嘲热讽,已让宋辅仁羞愧到几欲老泪纵横,只得匍匐在地,“臣不敢!臣万万不敢,王爷此话是要老臣的命啊……”说着抬头训斥冷氏:“贱妇!还不快向王爷请罪!”
冷氏又气又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得罪的是谁,只能慌忙跪下:“王爷恕罪……”
顾菲雨换了个坐姿,单手托腮:“冷夫人,你该向王妃请罪,跪我作甚?”
冷氏身子一顿,指甲狠狠掐入掌心,片刻后,挪向青落:“请王妃,恕罪……”
青落完全被眼前这一切惊呆了,听见身旁的男人还在轻轻的笑:“既然冷夫人也觉得自己有罪,便跪到王妃高兴为止吧。”
青落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去搀宋辅仁:“父亲快快请起。”
“谢王妃。”
之后,缓了缓气,道:“夫人请起吧。”
“……谢、王、妃。”
相府里的奴才们已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一个个跪在地上不敢做声。陈总管上前道:“王爷,红豆姑娘伤得不轻,不如先抬回王府医治吧。”
顾菲雨嗯了声,“好好给她瞧瞧,这丫头是个好样的。”
正在这时,侍卫进来禀报,“回王爷,张嬷嬷已经断气了。”
顾菲雨点头,深刻的眼睛从冷氏脸上扫过:“今后谁再敢对王妃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本王会让他死无全尸。”
众人再次跪下请罪。
青落看着身旁的男人,忽然发现,方才心里生出的那些绝望和恨意,在这一刻,全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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