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虽然带有暖意,但感受着它的人,心情却是冰冷的。
此时,浪人帮的首领黑部正坐在山顶的峭石上。
他的同僚壹崎正用布拭擦着刀,看见刀上锈乾的血迹,便吐上唾沫,仔细擦试着,希望多多少少能够减轻刀身上的血腥味。
疾风则站在一块高耸峥嵘的大石上,遥望着山腰处那条蜿蜒如曲蛇的小道。
三人都是在市里出名冷血的浪人杀手,只要付钱,他们就会杀人。
他们曾经是织田信长旗下的间谍,但後来因为某些原因,沦落至甲州,成为了浪人。
&”你还擦它g什麽,待会他们就到了,到时候不是又弄脏了吗?你只是白费功夫而已。&”
正在观察山头一带的疾风突然转个头来,对壹崎说。
壹崎听了,继续专心地擦刀,头也不抬地说︰&”我已经有好久没有擦它了,如果再不擦恐怕就擦不亮了。&”
黑部听着,望向壹崎手中的刀说︰&”你就算能把它擦得再乾净,我还是能看见它浸y的血光。&”
疾风冷俊地说︰&”它既然是用来杀人的,你就是再擦也擦不g净的。&”
壹崎的刀,在暖洋洋的橙芒中闪幻着一种奇异的亮泽。
刀,是跟随武士,出生入si的武器。
一把亮泽的武士刀,象征着主人的尊严和他所抱负的武士道jing神。
但凡是名贵的刀,大师铸造的武士刀,锐气也足以让人屏息。
武士们都知道,一把真正的好剑,绝对不可以随便用来杀人。
砍的人越多,剑的锐气就会消耗得越多。所以越名贵的武士刀,接触的血气也应该相对越少。
壹崎叹了口气︰&”不管是否能擦得乾净,擦了总b不擦好。&”
壹崎很清楚知道,自己的剑已经不再配作一把名刀。
它成为了自己堕落的象征,现在的它只是一把为自己生存而杀人的工具。它的刀刃再锋利,都没有灵魂。
想到这里,壹崎突然把刀收起来,闭上眼睛,敏锐地对黑部说︰“他们来了!来者,二十!”
壹崎是靠感受地上的震动而区分对方的人数,他是一个对波动非常敏感的人,即使是细微的震动,他的指头都能够察觉。
“果然!”黑部此时望向山腰,只见那条蜿蜒山道上正勿勿驰来二十几匹快马,他回首对壹崎和疾风说︰“是他们了!”
疾风马上从大石上跃起,如一只大鸟般直向山崖下扑去!疾风的身形高瘦,身轻如燕,看他的跳跃就知道他是身手灵敏的武者,虽然他配着武士刀,但是身手和功底却像一个忍者。
他的脚触地的时候,连听觉灵敏的黑部也听不到丝毫的声音。
壹崎闻言也霍然跃起,挥摆起刚刚擦亮的长刀,一个起落亦向山下扑去。
黑部叹了口气,说︰&”杀人的时候到了!”
当黑部从山腰小道冲上前时,疾风和壹崎已和对方战成了一团。对方二十多人全部拔剑下马,黑部怪叫一声,持着长刀双手挥舞,如一头凶猛的饿狼一般冲入人群,叫声一落,两个人头已经倒在地上。
对方的首领高叫︰&”大胆!愚者何人?胆敢对信浓国村上大人的手下动手?!&”
黑部迅速地收起刀鞘说︰&”哦?你们是村上大人的手下吗?&”
对方疾声说︰&”不错,还不赶快住手!&”
黑部冷森说道︰&”哈!哈!哈!那你们可一个都别想活了!&”
接着,他一个箭步向前疾冲,长刀左右飞斫,顿时鲜血四溅,又有几个人头落地!
疾风见状,被剌激得连连尖叫,他的刀在yan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寒光,旋风一般的劈斫着!
&”杀啊!&”他狂嘶。
信浓人也怒吼着挥剑围攻。一个领队一样的人物在指挥着他们战斗,但黑部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他的身後,他刚想回身,却惊骇地发现自已的头颅正高高地离开了身t——黑部从背後攻入了他们的核心。
&”杀!&”疾风和壹崎同时发出这个充满血腥残酷的字眼。
刀与剑,血与恨。乱世中,杀人何罪之有?
当黑部将最後一个信浓人的头颅砍下的时候,整个窄小的山道上己看不见别的,他那充满通红血丝的双目中所见的,就只有血。疾风与壹崎站在那里,亦浑身是血。
黑部再一起收起刀鞘,对壹崎和疾风说:“走吧!咱们去喝酒!”
山下的小镇,大街上有一家飘着小旗的酒栈。
壹崎坐在酒栈的窗边,望着外面的人民各自忙碌地生活,心中感到一种特殊的轻松。
疾风只是吃r0u,很少喝酒,他喜欢保持清醒的头脑。
黑部则是个酒鬼,饮尽碗中的酒,又替壹崎和自己倒满。
壹崎此时心不在焉,疾风和黑部并不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麽,他们只知道这家店的酒菜佳肴非常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