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胡之然并不喜欢这些老掉牙的陈腔滥调,但老黄唱的还算不错。尤其是在没有娱乐活动的夜晚,胡之然非常惬意的享受这份宁静与安逸。
一阵和旋铃音想起,振动的频率有些高,揣在裤兜里最普通的板砖手机就像一条颤抖的虫子钻到裤裆。
胡之然是收破烂的,除了给已经移居农村老宅的母亲打电话也没旁人联系自己。
看了眼来电,胡之然的神情有些迷离,心情也变得极为复杂。苏步尘是胡之然的女朋友,曾经算是门当户对。
曾经的胡之然配得上苏步尘,但如今呢,胡之然已经混成收破烂的农民工,如果让苏步尘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而分手只会让胡之然觉得备受屈辱。
现实,谁也逃不脱的规则。
嫁入豪门可以,就算有人议论也多半是酸溜溜的羡恨。娶入豪门说白了就是倒插门,总被冠以吃软饭之类的帽子。
人是高等动物,但却没脱离禽兽的本质。雄性动物用最健美的姿态赢得雌性,甚至不惜为之决斗。物竞天择,这就是禽兽的规则。
人也没什么不同,与低等动物不同的是展现的不是体魄而是经济实力。有钱的可以左拥右抱,穷人甚至无法面对丈母娘要彩礼时的血盆大口。
胡之然的人生就像玩跳楼机一样,经历了太多,也看透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苏家绝对不会要胡之然这种女婿,苏步尘也不是嫁不出去的烂手货。
苏步尘,这是一个好名字,取自《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的美句,听似入世实则出尘。
苏步尘也的确当得起这个名字,杏面桃腮,颜如渥丹,站在胡之然身旁,挺拔的个头又有一种可人的娇羞。是一个很百变的聪慧女孩。
胡之然已经很久没联系苏步尘了,如果能在平淡中一点点遗忘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铃声一直响,胡之然捂着额头皱着眉。老黄不唱了,清清嗓子咳出一口老痰:“有什么事说清楚,没出息。”
胡之然一瞪眼,抄起手机向外走:“要你管。”
胡之然还没决定是不是接听铃声就停了,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暂时是不用面对了。苏步尘那么聪明,应该能明白胡之然的意思。既然不能走到一起,就别再联系互相折磨了。
铃声又响,胡之然吓了一跳,一看还是苏步尘打过来的。咬咬牙,胡之然按下接听键。
“喂。”胡之然的声音很空洞。多少个日日夜夜渴望听到对方的声音,等苏步尘真打过来的时候却又彷徨迷茫。
沉默,死一样的寂静。好一会才传来苏步尘略带沙哑的嗓音:“你……还好吗?”
“挺好的。”胡之然调整自己的状态,尽量装的很无所谓的口吻。
“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苏步尘的问候充满了关切:“我……我想你了。”
“想我干什么?”胡之然爽朗一笑:“没什么好想的。”
两人的交流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上,胡之然几句话把天聊死。又是一阵沉默,苏步尘说:“胡之然,你别逃避行不行?”
“我挣钱呢,逃避什么了?”胡之然真不想聊了,这个女人终究是要与自己分道扬镳,如今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苏步尘有一个身家十几亿的父亲,胡之然有什么,一仓库的破烂?
两人都没说过分手的事,互相爱慕的感觉还有,但却永远不可能在一起。胡之然只希望苏步尘能找一个呵护她的男人,只要她过的幸福就好。
苏步尘突然厉声问:“那你到底爱不爱我?”
胡之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说不爱,苏步尘不信胡之然也会很心痛。如果说爱,问题就多了。苏步尘可以任性,可以抗争,胡之然不能。现实,这是一个即苍白无力又如万箭穿心的字眼。
胡之然说:“小苏,我们……分……”
“你别说,我不想听。”苏步尘第一时间打断胡之然的话,就差一点那个词就说出口。
胡之然绝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一旦这个词说出口绝不收回。
苏步尘的声音有些哽咽,一字一句的说:“胡之然,你听好了。我跟家里说过了,只要你能拿出二百万他们就会同意我们的婚事。而且这些钱也不是彩礼,我爸妈只是想让你证明你有本事照顾好我。”
二百万,曾经的胡家随手就能拿出来的数字,对苏家来说这点钱也不过是一个小数字而已。
但如今,胡之然把自己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而且胡之然就算能拿出来也不会真的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