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她说。
他哼笑,若有似无地叹口气:“还是让你发现了。”
他略微偏过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用一种谈天气般稀松平常的语气说:“中了一枪。”
陆迩微讶,在巷口她听闻那些人说起过他受伤的事,可这一路他跟着她走得四平八稳,一点没表现出受伤的迹象,她原以为不过是小伤,现在看来是他隐藏的不动声se,他果然不是个寻常角se。
屋子窗户未开,血腥味越来越重,渐渐地盖过了檀香味。
佛前见血,不敬。
陆迩忖了片刻,转身走向壁柜,拉开柜门,探手往里m0了m0后拿出了一个小木匣,再回过身她又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视线一直随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眼里。
陆迩打开木匣,他扫了眼,匣子里都是些瓶瓶罐罐和绷带棉花之类的东西,楼里的nv人时常会受伤,是以她这里备着常用药。
“你需要止血。”她语气平平道。
又是一阵打量。
他端视着她:“不问我是谁?”
“不问。”
半晌,他缓步朝她走近,一边走一边解着自己的衬衫扣子,至她跟前时,他的x腹都露了出来,一片雪白。
陆迩是第一次见到像他这么白的男人,简直bnv人还晃眼,她垂眼示意:“坐下吧。”
他没多犹豫,转过身坐在了一旁的蒲团上,把枪放在一旁,屈起一只腿,一如他不久前在巷子时那样,随意自在。
陆迩这才有机会看到他的后背,他背后的衬衫已被鲜血染红,右侧肩胛骨处有个血洞,此刻还在潺潺渗血。
她把木匣放在木几上,面朝佛像虔诚地拜了一拜,默念“阿弥陀佛”后才拿过另一个蒲团跪坐在他身后,不过踌躇了会儿就抬手小心地轻轻地揭下了他的衣服,露出他的右肩,那个皮开r0u绽的血窟窿泛着血光。
陆迩拿镊子夹了个棉花球先把伤口周围的血渍擦了,随后又给他敷上了止血药。
她拿过绷带吩咐道:“抬手。”
他照做,低头看着她垂眼一圈一圈地用绷带缠住自己的伤口,举手抬足间自有一派不同常人的闲适韵味。
她手法熟练,见血不怵,他的眼神更深了。
陆迩把缠好的绷带打了个结,想了想还是奉劝了句:“子弹要尽快取出。”
她把东西重新放好,合上匣子后yu要起身,一只手却被攥住,他趁她没提防拉了她一把,陆迩一个不稳旋身卧在了他的怀中,仰头就看见了他惑人的脸,嘴角噙着一抹慢慆的笑,她正要挣扎起身,忽的腕上一沉,他把自己腕上的佛串度给了她,佛珠上还有他的t温。
她愕然,抬眼看他。
“喜欢?”
陆迩今晚多次打量这串佛珠,他自然是注意到了,可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它是你的了。”
j血红的小叶紫檀佛串现已罕见,大多属孤品,这样品相的佛串价值不低,他就这样轻易赠人?
陆迩微微蹙眉,想摘下退还,他按住了她的手,目光落在她殷红的唇瓣上,眼神暧昧,如有实感。
他抬手碰了碰她的唇,风流一笑:“我不能让你做亏本生意,这串佛珠送给你,就当是今晚的花资。”
她被他环在怀中,一时又想起了方才在楼梯底下的情景,那种唇舌相交的交融感,想起来还会令人微微颤栗,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她有些恐慌。
陆迩住进静思楼有一段时日了,男欢nvai巫山yunyu的yan情事她每天都能看到听到,但她从不乱于心,叶子说她坐怀不乱看空seyu,可今晚她心口的古井落了片银杏叶,泛起了涟漪。
她本以为自己是凡尘俗世外的看客,偶开天眼觑红尘,却原来她也不过是尘中一人。(注)
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第五品
注:王国维 “试上高峰窥皓月,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尘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