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先去纪玉婵的屋子里,给她行针。
不过三针的功夫,纪玉婵的姿势便灵活松快起来。
小丫头当即大喜,连连道谢。
纪玉婵却脸色黑沉,“你别指望我会感激你,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你当我是傻子?”
严绯瑶怜悯的看她一眼,摇了摇头,“青黛,咱们走。”
她随意的态度,可怜的眼神,反倒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打在了纪玉婵的脸上。
纪玉婵豁然起身,似乎又要动手……
她的丫鬟却是一个箭步扑上前来,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小姐息怒,小姐冷静啊……她已经有了前途,小姐还在待选呢……”
纪玉婵胸膛一起一伏,但总算是被丫鬟给劝住。
严绯瑶回到自己房间,却见方连姑姑早就恭候在门口。
“方连姑姑。”
“不敢当!”方连连忙摇头,“严小姐乃是御前司殿,您叫我方连就是了。”
方连跟着严绯瑶进了房间,顺手关了门,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黄檀木,油光发亮的匣子来。
这匣子,严绯瑶眼熟得很。
她微微一笑,“连姑姑这是什么意思啊?”
“小姐日后就是御前的人了,奴婢有眼无珠,竟想着占您的便宜!”方连把匣子放在桌子上,往自己的手背上狠狠一打,啪的一声脆响。
她粉白的手背上,立时印上的红红的指头印子。
“手欠,该打!”
见她作势还要再打,严绯瑶拉过她的手,低头为她吹了吹,“连姑姑这就见外了,咱们日后都是宫里当差的,也算是同路人,为自己谋出路,这有什么错呢?谁还没点儿小嗜好?”
方连见她语气温和,态度谦恭,不由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我在宫里这许多年,见惯了踩低捧高的。高升之后,昔日的姐妹也能被踩到脚底下……严小姐您这真是……”
方连语气里的佩服,并不掺假。
眼前这女孩子实在叫她惊讶了,年纪轻轻,竟如此有气量,有城府,能容得下人……日后必是成大事的人呐!
她贪财不假,却不是什么财都敢贪的,她始终记得自己师父教的一句话,“有钱难买有命花!”
在这宫里,命永远比钱重要。
“今日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无功不受禄,这礼物,还请您收回去!”方连态度坚决。
严绯瑶摇头,“今日多亏了连姑姑了,若不是您,哪有这样的运气砸在我头上?”
方连却是不信,硬撇下那个匣子就走了。
青黛收拾好东西,打开那匣子,却是惊讶的叫了一声,“呀!小姐您看!”
她把匣子捧在严绯瑶面前,严绯瑶也微微一愣。
没曾想,匣子还是那个她从严家带来的匣子,只是里头的珠玉非但没少,反而还多了许多银钱在里头。
青黛抿嘴偷笑,“小姐还没走马上任,就有孝敬送上门来了。”
严绯瑶随手合上匣子,又回眸看了眼猗兰馆的这间屋子,提步向外走去。
原以为宫里采选只是她的跳板,能叫她跳到楚王府,跳到那个人的身边去……
没想到,机缘巧合的,她还得在这个跳板上多呆一些时间。
如此倒也好,她原想着就是叫自己在这世上多一些立足之本,御前司殿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呢?
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提步出猗兰馆的时候,预备去向吴锦宜道个别,再道一声珍重。
却没想到,余下的几位秀女竟都等在前头院子里,还各自带了礼物,硬塞在青黛的怀里。
吴锦宜晃了晃腕子上的那只碧翠的镯子,冲她咧嘴一笑,却有不舍得泪在她眼眶里打转,“日后各自珍重,不管前途如何,记得那晚我们说过的话。”
严绯瑶重重点头,“定不相负!”
吴锦宜上前一步,猛地抱了她一下,又骤然松开。
像是怕被人看到她的眼泪似得,她扭头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严绯瑶来到寿昌宫的时候,人人敌视,不受待见。特别是吴锦宜,恨不得当即就和她打起来。
如今转眼离开之时,竟有这么多人来相送……
“不算白来这一趟,不算白经历这么多了!”严绯瑶笑着轻叹,脚下的步子越发稳健。
她随着太监去了太和宫报道。
说是御前司殿,但其实她住的地方离圣上的寝殿还挺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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