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周绵指着两名小内侍在御书房内点上宫灯。
“皇上?”周绵上前一步,发现皇上举着朱笔,正愣着神,不知在想什么。
笔尖上的朱砂滴在了奏折上,周绵立刻上前提醒道。
“啊!”皇上回过神来,才察觉到已经点上了宫灯,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笔。
“什么时辰了?”皇上沙哑的声音传来,周绵见状立刻去倒茶。
“回皇上,已经是戌时初了。”
“嗯!”皇上点了点头,随后又道:“你派人去唤大理寺付连壁来见朕!”
“皇上,此刻宫门已经落匙了,您看?若是紧急传召,奴才这就去办!”周绵只觉得今儿皇上神色十分恍惚,不知又有了什么烦心事儿。
皇上随即抚了抚眉心,“朕倒是忘了,等明日早朝再说吧!”
只要一想到明日早朝,朝中官员必定会弹劾曲国公府,且言官也会抓着他私自出宫之事不放,他就头疼不已。
撇开心中的烦思,皇上合上手中的奏折,站起身对周绵说道;“摆驾芳华殿!”
“是!”周绵有些意外,皇上不到逢年过节,很少去芳华殿,为的是顾忌慈宁太后。
一阵檀香中燃起,将皇上浮躁的心沉淀了不少。
“皇帝今日看起来似乎很是疲惫,难道是有什么烦心事?”廖太后自佛堂出来,便看见皇帝正坐在桌案前闭目养神。
“圣母!”皇上站起身,行了一礼。
“在我这里,难道还需行这些虚礼?”廖太后望着皇上的目光满是慈爱,她有些惊喜皇帝来找她,然而却又担心惹了慈宁的不快。
“儿子可是打扰了圣母的休息?”皇上闻着屋内浓郁的檀香味,又见廖太后不施粉黛,身上的衣着也很是朴素,便有些愧疚。
“还未曾睡下!”
接着殿内变得静谧起来,二人相顾无言。其实皇上从小并非廖太后亲自教导,两人的生疏感便很难消除。
“圣母!您觉得,这世上会有两人长得七八分像,且习惯都相似的人吗?”皇上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碗,轻声问道。
廖太后不禁觉得奇怪,“这如何可能?若只是长得像,也并非没有。但若是连习惯都相似,那就不可思议了。怎么?皇帝遇上了这样的人?”
“是啊!可那人明明死了这么多年了,朕却见到了一名与他十分相像之人,太像了!”皇上感叹道。
“哦?或许这两人是亲缘关系?那也不是不可能,不知皇帝说的是何人?”廖太后也不禁来了兴趣,于是问道。
皇上顿时恍然大悟,是啊!这世上没有亲缘关系之人,怎可能这般像?若杜尘澜真是顾玄瑧之子,那便能解释得通了。
可,当年顾玄瑧的嫡子被毒死,还是他派了亲信亲自盯着人下葬的,死去的人怎可能死而复生呢?且那孩子当年只是个幼儿。
“皇帝还未说是何人?”廖太后十分好奇,于是催促道。
“母后可还记得顾玄瑧?”皇上双眸闪烁,望向廖太后的目光中十分怪异。
“咚!”只听得一声脆响,一只茶碗摔落在地,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