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煜铭本也是一脸迷糊,实在不知杜尘澜话中的意思。可等他思索了片刻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他坐直了身子,心中有些激动,指着杜尘澜问道:“何为冗兵?又何为冗费?”
“正确来说,需要冗的是兵额而不是兵。顾名思义,冗兵是指对于的兵力。自开国一来,为边防和镇守京师及其各地,jūn_duì不断扩充,不管是兵役还是募兵,本朝jūn_duì兵数已然超过百万,这些兵力每年所需粮草和军饷不是小数目。”
“冗兵已经初露迹象,冗费便不难理解了。以此为题,赋一篇策论!”杜尘澜并未将话说完,只是点到为止。
有些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在这里的冗兵和冗费,指的便是吃空饷。
因为本朝才历经了三十二年,如今的皇帝才是第三任。当年随着开国皇帝打江山的将士,如今都已经成为了功勋之家,其中就包括摄政王的本家万氏。
因为边关还有蛮族时不时地侵扰,因此,jūn_duì招募是一直都在进行的。再者服兵役还延续了曾祖皇帝时的律法,每隔三年百姓就要服兵役,这就造成了兵力扩充太频繁,国库更加吃紧。
本朝的兵役制度乃是更戍法,禁军分驻京师与各大州府,内外轮换,定期再回驻京师。导致兵不识将,将不识兵。
如此一来,不但兵力会逐渐变弱,而吃空饷的行为,则是愈加猖狂。
若想解决冗兵,那便只能改变兵役制度。这是杜尘澜查了好多书史,结合朝廷邸报和朝廷的兵力部署悟出来的。
相信朝中部分官员对此事也是知之甚祥,尤其与武将有所牵扯的,更是门儿清。
只是吃空饷这事儿,毕竟又牵扯到了朝中某些人的利益。如今还算不得太严重,而皇上又不能完全做主,因此成了一块压在屁股底下的烂疮。
没人揭开,那就随它任意腐烂,直至蔓延至四肢,再也捂不住的时候。
杜尘澜只点了一句冗的是兵额而不是兵,已经是仁至义尽。剩下的,便要看承题的二人了。
万煜铭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是勋贵世家出身,父亲和祖父皆是武将,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吃空饷在哪朝哪代都有,这并不算稀奇。
只是自新帝登基一来,仗着朝中局势繁杂,那些个将领和官员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所报上的士兵数额与实际兵力悬殊太大,吃相实在难看。
再者国库一直不丰,每年花在兵力上的兵饷和粮草,几乎占据国库的六成份额,导致朝廷在其他拨银之处捉襟见肘。户部尚书每日都要哭天抢地,嚷嚷着国库中的耗子跑过都有回声儿。
这些,朝中许多官员都知晓。只是至今无人敢提,都当疮一样捂着呢!
没想到杜尘澜一名小小的学子,竟然会知道这些?据他调查,此人只是商贾出身的庶出嗣子。背后毫无人脉,要想知道朝堂之事,只能从书院中获得消息,那他到底是如何知晓的呢?
万煜铭百思不得其解,他顿时觉得杜尘澜突然变得神秘起来。联想到杜尘澜只是杜氏的嗣子,他不禁心中一惊,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孔德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