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头各人异口同声答应了,复又小心各自散去。
此处人虽然只有几个,可众人白日里不是在酒楼,就是在茶铺,或是去那坊市当中,全是人群聚集之地,一传十,十传百,没两天,京城之中许多人都听说了宣州堤塌之事内幕,个个等着看朝廷反应。
民间如此动态,皇城司又不是吃素的,自然有所察觉,忙写了折子上报。
只是周弘殷此刻实在另有要事在忙,一时没空去搭理。
他手中翻着度支司送上来的今岁账册,尤其见得地动、水涝、蝗灾等事各花了多少,翔庆军花了多少,雅州平叛花了多少时,脸上越发阴沉。
钱再多也经不住这样花,更何况国库空虚已久,入不敷出,他连自己同太后的生辰都要省着过了,谁知省得再多,也是杯水车薪。
周弘殷手中将那账册翻来翻去,一时之间,着实有些头疼。
他确实没想到郭保吉这么快就反,若是一应正常,等收到了信,至少还要发遣人进京确认一回,而此时他派遣古偶去翔庆作为接替的人早已到了,押解郭保吉入京的队伍也已经在半路,按理不当有此结果才对。
可眼下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竟叫那郭保吉仍在翔庆,还趁机领兵造反了。
说句老实话,周弘殷此刻实在不想使人去诛郭保吉。
翔庆战事未歇,要是把郭保吉逼得急了,叫他直接带城投敌,那就麻烦了。此人在大魏多年,又骁勇善战,对己方战术、兵布了如指掌,一旦投了敌,后果不堪设想。
可又不能半点不去管,要是任由郭保吉逍遥自在,他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平叛还是要平的,只是此刻国库捉襟见肘,哪里挪得出什么东西来。
周弘殷想来想去,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账册,动作却是蓦地停住,盯着其中几行字不肯放。
他想了半晌,犹豫不决,可到得最后,又当真寻不出半点更合适的法子,便也不再纠结,挥手叫得黄门过来,道:“召石启贤……”
周弘殷顿了顿,又补道:“把司酒监的……看看而今司酒监提举是哪一个,一同召来。”
那黄门应了一声,连忙后退出门,匆匆召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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