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少女倒是大方得很,抿嘴笑了一下,还跟着裴继安过来打招呼道:“不想在此处遇得郭家长兄。”
言语间仿佛同自己很是熟悉。
见得她那笑,郭安南忍不住跟着咧嘴笑,只是笑过之后,电光火石之间,脑子忽然醒了过来。
原来自己方才第一眼觉得面善,并不单单是看对了眼,另有一桩原因,果然这少女是见过的。
——竟是宣县裴家时那沈姑娘!
不过短短两三个月的功夫,怎的就变了个人似的??
女大十八变是这个变法的吗??
也变得太好看了吧?
怎么不见东娘学着点,也这般变一变?
郭安南一肚子的狐疑,又想要问,又不好问,又想要去看对面的沈姑娘,又觉得当着裴继安的面,不好看得太明显,明明只是站着,那脑子却是转得疼得很,到得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再一回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裴继安身为男子,与郭安南年龄差得并不远,又兼最近与沈念禾相处日久,只要在一处时,都会多分一半心思在她身上,此时就立在一旁两步开外,很快就察觉到了对面人的眼神一直往自己身边瞄。
他心中有些不舒服,往前站了两步,道:“接了衙门里的事,进京办差,郭兄怎的在此?”
裴继安身形高大,他虽是只往前站了两步,那位子却站得十分巧妙,把后边沈念禾的脸挡了大半。
郭安南看不到人,心中略微失望,却是只好打起精神回道:“家中有些杂事,因家父不好走开,便叫我来了。”
两人都没有把话直说。
两边正说着话,后头这戴家书铺的伙计已是上得前来,道:“几位客官,咱们此处要打烊了。”
又转向裴继安道:“掌柜的正在里头等着,还请跟着小人往后头来。”
郭安南见得对面好似有正经事的模样,忽的心念一动,道:“继安,你这一处若是有事,不妨先去忙罢?”
又看向后边只露出半边肩膀一小只耳朵的沈念禾,满怀期待地提议道:“此时天色晚了,沈妹妹一人在外头,怕是不甚方便,你们住在何处,不如我先送她回去?”
郭安南一面口中说,一面心中忍不住夸自己机变。
这提议实在体贴又合情理,如果自己是裴继安,带着一个妹妹外出办事,天色晚了,事情未曾办完,这妹妹无处可放,有个熟悉又可靠的旧识提出来帮忙相送,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十有八九是会答应的。
想到这一处,郭安南已是不由得在心中算了算一行人带来的马够不够,算完马之后,正松了口气,忽觉不对,那沈妹妹这般文弱,怎好骑马,万一吹了风就不好,还是要先着人去雇一辆马车来。
只是坐了马车,隔着一层门,自己就不好同她说话了。
不过也不要紧,凡事循序渐进,若是着急只顾着说话,怕不要被以为是登徒子。
郭安南一阵患得患失,不过面上已是止不住地露出笑来,抬头看一眼对面的裴继安,还不等对方答话,已是打算召来下手,先去问马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