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是觉得面前此人说话行事看起来十分靠谱,然则到底还是小心为上,是以也不直接回答,只道:“我只是暂时过来帮忙看火,郑婶娘去买肉了,即刻就能回来,若要寻她,略等一等就是。”
郭安南没有做声。
后头却有一个衙役打扮的人上前道:“大少爷,还有好几处县衙要去,再不走,怕是赶不及了。”
那郭安南犹豫了一下,便指了指门边的几样东西,道:“本是来接处耘回家的,他眼下不在,也没有办法——这是给郑婶娘带的礼,都是些吃用之物,烦请姑娘帮着往屋子里收一下,等到他家有人回来,帮着说一声便是。”
沈念禾低头看去,果然见得地上放了许多东西,大包小包的,打外面看不出什么,然则分量都实在得很。
她才要说话,只听得不远处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人嚷道:“前头就是裴家了,他家前两个月来了个一群人,说是带着主人家——原是个小姑娘,来寻未婚夫,领头的正是一群翔庆兵丁,虽不晓得那姑娘家姓甚名谁,却同你们说的十分相似。”
那人声音并不小,身后还领着一行七八人,男的俱是生得马大三粗,女的则只有三个,全是三四十岁的健妇,膀大腰圆的。
一行人脚下带风,行动表情都不太好看,看着十分像是寻仇的。
领路的那一个才说完话,然则一转头,见得裴家大门开着,一女数男站在一处说话,也有些发愣,一时声音都小了些,转而小心指了指前头,问身后的人道:“是不是那一个?”
沈念禾心中一紧,情知不对,却并未后退,当做同自己毫无相干一般,只管同那郭安南道:“这许多东西,我一人也不好拿,还请郭家大哥帮忙搭把手提得进屋。”
正说着话,前头那一行人凑在一处,不知说了些什么,其中一个妇人上得前来,先上下打量了一回沈念禾,好似盯着要分猪肉一般,那眼神十分挑剔,又有些不太满意,半晌才问道:“姑娘是不是姓沈?”
沈念禾从前去过河间府,听得这人乃是河间口音。
她并不慌乱,做一副狐疑的样子,重新用回了一口越州腔调,问道:“你是谁?问我这个做什么?”一面说,一面往一旁靠了一步,站到了那郭安南身侧。
那郭安南见得她如此动作,立时往左前方边行了半步,挡在了前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此处作甚?”
他身上穿着公人服色,一旁也都是衙役,站在此处,很有些唬人的架势。
然而那妇人却半点也不惊慌,只道:“好叫这位差官小兄弟知晓,奴家是来认领家中小主人回去的。”
又同沈念禾道:“姑娘可是姓沈?”
她话才说完,后头的两个妇人就围了上来,另几个男子则是四散开去,拦住了通向外头的去路。
沈念禾余光一扫,只觉得今次的人来势汹汹,倒像是想要直接动手的样子。
她把不准对方同上回冯家人有没有通过气,又是否乃是一波,便皱眉道:“我是姓沈,却不认得你,你是谁?是不是京城来的?”
那妇人回头看了同行的两名妇人一眼,继而又回来问道:“姑娘闺名可是沈念禾?”
沈念禾摇头道:“我叫沈秦西。”
又道:“我有个哥哥沈秦中,前一向去了京城,说会遣人来接我,你们是不是京城来的?”
那妇人见她长相、又听她口音,本来就不太满意,又见还有个哥哥在京城,更为嫌弃了,却是仍未放弃,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郭安南在一旁站着,却是忍不住插口道:“沈姑娘,既是不认得的生人,万不可随意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