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肯说话。

她还一直流着眼泪。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会是这样。

她诅咒了程萧好多年，她却是越过越好，而她自己……越来越不堪，污点越来越多。

她的诅咒，反而像是报在她自己身上一样。

……

突然，护工的电话响了，她也接听了。

护工按照程萧的意思，开了免提键。

这样，程萧所说的话，程天薇都能听到了。

她也和陆景渝，以及爸爸，赶往医院了。

“程天薇，我是程萧。别做傻事，好吗？爸爸来医院了，请你不要让他伤心难过，他很担心你。他的手和脚，抖得很厉害。”

“……”

“昨天，我们就已经来过医院了。等你做手术，看着你从手术室出来，被送病房。你的入院手续，是我办理的。老实说，你弄成这个样子，我们都不开心，莫名地痛心！”

“……”

“程天薇，你没有出声，我知道你在听我说话的。你恨我，你讨厌我，你巴不得我死，要是你真的这么跳楼死了，你就永远看不到我倒霉的日子了，你也永远看不到我被欺负的日子了，你也永远看不到我是怎样死的了。”

“……”

“好好想想，你就这么死了，是不是亏了点？你不应该熬到我也跟你一样惨吗？你还可以继续诅咒我，万一实现了呢，说不定我日后的下场，比你还惨。”

“……”

是的，程天薇虽然不出声，她有听着程萧的话。

对的，她若是死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可是，她这副模样，还需要怎么去斗？

她早就输得一败涂地了。

是她自己不肯清醒，是她一直不肯去面对而已。

……

“程天薇，你要是选择最龌孬的一条路走，我肯定是瞧不起你。”

“……”

“你真跳了，一死了之，你就是承认自己输了。”

“……”

“你一定没有想过，爸爸是可以为你流眼泪的。你可能想不到，你那样对他，那么地想置他于死地，他还是心软的，他还是心疼你，还是很担心你。”

刹那间，程晋东出声了：“天薇，别傻了！孩子，你的路还很长，不要再随意去挥霍。错了，重新来过是可以的。即便是踩着荆棘，只要你够勇敢，你有决心，一定要顺利走过去，一定可以见到光明。”

程天薇听得出来，确实是程晋东的声音。

他的声音沙哑了，他的确哭了。

这点，程天薇从来没有想过。

她也根本想不到。

……

程天薇以为，爸爸憎恨她，很讨厌她，也和她一样想置她于死地。

他说，永远没有这样的女儿。

她以为，他们真的断得干干净净了，老死不相往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绝望的情况下，还能听到这么温暖的声音。

“薇薇，是爸爸错了，不该拿大人的恩怨怪在你身上。”

“……”

“如果我能对你好点，你就不会越想越偏激。”

“……”

“是我亏待了你，是我不好。薇薇，你下来吧，你妈妈肯定是希望你好好活着的，她不会着急要跟你在泉下团聚的。”

“……”

“人生是你自己的，我们左右不了。你会珍惜自己的人生，那么，你的人生一定是五彩斑斓的。如果不认真对待它，你希望人生怎么善待你？”

“……”

“你的所做所为，我真的很痛心。我也有深深的失望过，也有过绝望。我尝试过想和你沟通，想开解你，每次，你都把自己封锁了起来。你就像一只刺猬，总是以尖刺去扎人。你以为，这样的方式就是保护自己。”

“……”

“其实，你也在伤害自己。别人拔你的刺，你也会感到不适，你也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