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兰低头看茶杯,手指慢慢摩挲瓷壁,心里闷闷不乐,沉默一会,说道,“子渊,徐大公子为何要害我?我与他不曾有过过节。”
卫长钧眯起眼睛,狭长的眼缝中透出凛冽的寒光,扫过桌面,似乎想一切为二,再转向沈清兰时,寒光已尽消,流露出来的尽是温柔和怜爱。
“没有过节,他自落榜后就精神不太正常,总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久而久之,心态就扭曲了,后来,与卢鹏义惺惺相惜,为他做了不少恶心事。”
沈清兰讶异,想不到一个清高自傲的读书人竟然自甘堕落,成为败类的恶犬,实在可悲。
卫长钧继续说道,“既然你问到徐鸣轩,以前的事我也不瞒你了,上次你从法泉寺回城,路上被拦,就是徐鸣轩让丫头从徐小姐那打听到你们的返程时辰。”
“这么说,那天早上徐大奶奶打发丫头给嫣芸送东西,其实是徐大公子的意思?”
“不错,其妻病弱寡言,在家素无地位,此事未必知晓。”卫长钧又道,“碧玉被掳,也是徐鸣轩带人所为。”
沈清兰一惊又惊,继而动怒,“这般害我,与他有何好处?仅仅是因为脑子不正常?我看他衣冠整齐、说话有条不紊,不像个疯疯癫癫的,怕不是装病?”
卫长钧给她续了点茶,柔声解释,“他倒不是疯疯癫癫,但确实思想行为偏激魔怔,若说害你有何好处,大约也没有,不过他认为卢鹏义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卢鹏义想要的,他会相助。”
沈清兰忿懑不已,这个理由实在令人难平。
“所以,他这次在陆府设局害我,也是为了卢鹏义?卢鹏义现在下落不明,他把我引过去又怎样?难道卢鹏义藏身在那水榭中?”
“没有,陆府设宴前,每个角落我们都查过,不会有不该出现的人,而且……”卫长钧顿了顿,“卢鹏义早就不在会州了。”
沈清兰略怔,并没有过于震惊,卫长钧既然会提前提醒自己早点离开,自然对陆家的事情了如指掌,看来 陆大人来会州接替刺史一事,不简单呐。
至于卢鹏义,他失踪已久,一开始,大家觉得是他平时作恶太多,被人“恩怨私了”,后来卢大人被停职,传言又变了,有说卢大人被侄子牵连丢官,也有说卢鹏义其实是被叔父牵连被害,莫衷一是,但有一点比较一致,就是都认为卢鹏义要么离开会州了,就是已经死了。
不过,既然这样,沈清兰就想不明白,徐鸣轩要把自己引进水榭做什么了。
卫长钧迟疑着,看起来不想告诉她真相,“陆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徐鸣轩眼下自顾不暇,你就不用再想了。”
“自顾不暇的意思是?”
卫长钧笑,“就是被鬼缠上了。”
沈清兰愣了下,然后噗嗤笑起来。
卫长钧挑眉、定睛,看着眼前一朵花开,屏住呼吸。
突然,楼下传来伙计的声音,“哎,这位小姐,今天茶楼不营业,您看,门上挂着休息的牌呢。”
一个女声又娇又冷,“我就喝口茶,又不吃饭,不麻烦。”
伙计道,“小姐,不是麻烦不麻烦,是茶楼休息,不接待客人。”
女声呵呵笑起来,“喝杯茶而已,客人来了还往外推?连茶叶和热水也没有吗?”
“……”
沈清兰蹙眉,这声音有些耳熟,只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卫长钧神色不变,“不用管,没人能上楼来。”
沈清兰摇头,“明明门口已经挂了休息的牌,对方还坚持进来,应该是故意的,就算不能上楼,想要送走,恐怕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