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这给爷打马虎眼,信不信爷打得你不知道自己家在哪?”
伙计欲哭无泪,“爷,我本就没家,是东家收留我,给我个活做、给口饭吃,您要是能给我打出个家来,那你就使劲打。”
“……”卢鹏义愣了下,啐骂,“狗屁!赶紧说!别想蒙过去!”
伙计一个劲地鞠躬作揖,“爷饶了我吧,您还不知道我们东家的规矩嘛,不得泄露顾客的信息,今儿我若是说了半个字,不用等明天,就得卷铺盖走人,这天寒地冻的,我若离了店,就是个死啊。”
“哟,你还……”卢鹏义吸了下鼻子,很不满意,但他显然也听说过这条规矩,知道不是伙计存心与自己过不去,但又不甘心这么罢休,正在想主意,伙计又说话了。
“爷,您只管想想,以您的身份,会州城内外,谁家地窖了有几只老鼠都瞒不过您呀,这么大一活人,总有个来头不是?您是个聪明人,稍微想一想,不就知道了?何须逼问我呢?”
卢鹏义浓眉一拧,再一挑,大概是真想到了什么,陡然就松开了,将扇子在手心重重一拍,哈哈笑起来。
“刚才,那小姐看上什么了?”
“这……”伙计仍不想说。
卢鹏义刚刚舒展开的眉眼猛地一绷,又露出几分狰狞凶恶之状来,“我刚才已经饶你一次,再耍花招,不用等姚胜赶你走,爷现在就把你撵出会州!”
伙计对小霸王的手段早有见闻,他说得出,还真做得到,只好犹犹豫豫地说了个,“金凤……”
卢鹏义瞅着他笑,一伸手,“拿来我瞧瞧。”
“没有。”伙计叫苦不迭,吞吞吐吐将事情说了一遍,唯恐小霸王见不到金凤朝阳钗会把店砸了。
谁知卢鹏义冷冷哼两声,变脸似的突然又笑了,“妙得很!佳人既然看上金钗,我就投其所好送给她,岂不美哉?”
伙计估摸着沈清兰作为别驾千金,绝对不稀罕一支金钗,要不然刚才就预定了,但他不敢和卢鹏义明说,只巴不得这位爷赶紧走人,于是装聋作哑,一声不吭。
再说沈清兰带着丫头目不斜视地出店去,上了马车,拐过一条街,才悄悄松一口气,刚才表面上镇定、骄傲,其实心里是有几分慌的,万一对方胡搅蛮缠,引来路人旁观,自己总要失些颜面。
“阿弥陀佛,那不要脸的东西总算没有追上来。”翡翠长长地吐了口气,她推了推碧玉,“你知道那是个什么人?我怎么觉得有些面熟。”
碧玉摇头,“我没见过,你怎会觉得面熟?你在哪里见过他?”
翡翠费力回想,一时没想起,纠起两道眉。
不想,沈清兰却缓缓开口了,“我也觉得面熟,我肯定在哪见过。”
碧玉讶异。
翡翠道,“瞧,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必定是见过的,我再想想……”
“我想起来了。”沈清兰低声道,“他是卢大人的侄子,上元节那天晚上……”
“没错!就是他!怪不得呢,我呸!什么下流东西,也敢打我家小姐的主意?恶心!”翡翠反应过来,气愤难当,当即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