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宁州的几位官员来客栈,沈良和卫长钧接待了,摆席喝酒,沈清兰也陪着林氏与几位太太相见,话了会家常,彼此送过礼物,等酒尽人散,夜色已深,且飘飘悠悠的下起雪来。
林氏送了几位太太回来,在廊前驻步,神色复杂。
沈清兰贴过去挽住她胳膊,“母亲,您在想什么?”
林氏摸摸她柔顺如缎的头发,微微一笑,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顿了顿,分明又改了,“宁州几位大人都走了,你父亲还没回来呢。”
沈清兰知道,父亲和卫长钧在一起呢,她不好意思提卫长钧的名字,只劝道,“母亲放心,父亲是在喝茶呢。”
“你怎么知道?”林氏看着她。
沈清兰一下子没话说了,她总不能告诉林氏,是卫长钧告诉自己的,且不是今天,说起来,已经有十余天了,因沈良常与卫长钧喝酒聊天,林氏担忧,忍不住埋怨,沈清兰就偷偷让碧玉去找薛扬,让薛扬“提醒”卫长钧,她的本意是不愿父亲喝醉,但不知是碧玉和薛扬传话失真,还是卫长钧理解歪曲,反正他听了很高兴,亲自过来向她做了个“保证”,保证以后,尽量以茶代酒,绝不会喝多。
沈清兰红了红脸,也不能再解释说自己担心的不是他,只好认下,再想想,其实自己也确实不愿他醉酒伤身。
“……我。”沈清兰被林氏盯得尴尬,眼珠儿一转,笑道,“我也是猜的,父亲平时多听母亲的话呀,母亲都念叨好几次了,父亲岂敢违逆?”
林氏一怔,啐道,“死妮子,居然拿父母打趣起来。”作势要打,沈清兰一溜烟跑了。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沈清兰远远的应一声,没有回去的意思,她走到拐角的廊下,在横栏上坐下,靠着柱子看雪。
已经进入腊月的下旬,这场雪酝酿已久,像是卯足了劲,一开始下就表现出惊人的势头,从起初飘絮到现在,不足半个时辰,就变成了漫天的鹅毛大雪,而且看着趋势,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碧玉送来披风将她裹住,伸手接雪花,手心暖热,雪落即化,但胳膊上很快就覆了薄薄的一层白色。
“啧啧,小姐,这么大雪,明天怎么走?”
沈清兰摇头,“许是走不了吧。”
碧玉笑,“也好,多歇一天吧,明天早上起来,雪就厚了,翡翠一定高兴,要玩雪的。”
沈清兰回忆了一下以前在申州玩雪的情景,也轻轻笑起来,以前么,每到冬天大雪,她都会兴奋的跑到园子里玩雪,把身边几个丫头统统叫上,没大没小的嬉闹,大多数时候,方筎音也会带着碧秋来,园子里只见人影穿梭,雪球乱飞,笑声不断……
“等到了会州,一定更好玩的,会州会下更大的雪吧。”
雪太大了,沈清兰没呆太久就回屋了,喝了杯热茶,洗漱上床,迷迷糊糊的,她感到有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