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远行人,一行仍归家门。
西去之期就在明天,但卫长钧这个客人好像一点自觉性都没有,主人家都要搬家了,他还没有告辞的意思,该吃吃,该睡睡。
沈清兰心中既忐忑,又怀着小小的希冀,想询问林氏,又不敢开口,一边竖起耳朵听动静,一边做最后的收拾。
到了晚上,沈清兰还是没稳住,去找了林氏,以最后确认动身时辰为由,在她身边长长短短的说了好些话。
林氏呢,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回答她的话,现在世子已经走了,最初的安排也作废,眼见女儿的婚事耽搁下来,她心里也不知滋味,好在丈夫升官,可做安慰。
“兰儿,你的东西都整理好了?”林氏见她说来说去尽是些闲话,便知女儿过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想会州寒冷远胜申州,就将冬天的棉袄尽数带上了,倒是夏季的衣裙,只略选了两三套。”
林氏点头,“这样最好,夏天还早着呢,等咱们到了那边,再裁剪新的,路途遥远,能轻便则轻便。”
沈清兰顺着话题爬,“我也这么想呢,母亲,车马是否已经备好?够不够装东西?”
“……”说到车马,林氏突然皱了皱眉,停顿了好一会,才缓缓点头,“共有十辆车,足够了的。”
沈清兰惊了一下,笑,“这是父亲安排的?以前出门,父亲都是尽量低调简行,这次也是想着天冷又路远,想让母亲多带些东西,坐得舒服些吧。”
林氏别有意味的瞅她一眼,“是宜威将军安排的。”
“……”沈清兰心里像是掉进去一颗糖,一点点化开,甜味越来越浓,又不敢被母亲看出来,抿着嘴,吸了吸鼻子,低头假装喝了口茶,才说,“哦,那他……真是一番好心,对了,母亲,咱们明天一早就走了,他……”
林氏停下手边的事,看她。
沈清兰顿时说不出话来,像个露了馅的饺子,准备赶紧跑步。
幸好沈良进来,解了尴尬。
“父亲,您喝茶。”
沈良呵呵直笑,“兰儿也在。”接着对林氏说,“宜威将军已经与我说了,这一路同行,大家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林氏惊道,“这怎么好意思?”
沈良笑,“不妨事,说来也巧,宜威将军驻军所在就在会州城北,也是会州的北大门,说起来,我这次调到会州,将来与宜威将军还有不少协作之处呢。”
林氏错愕,“……”
沈清兰的心怦怦直跳,只觉得父亲的话被放大了无数倍,一遍遍回响耳边,震得她面红耳热,有心再听一听、问一问,又怕被林氏看破,慌忙告退了,好在林氏也正处于惊讶中,没理会她的微妙变化。
是夜,沈清兰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半夜里又爬起来,打开一口箱子,将里面放着的大包袱、小香囊摸了又摸,怀揣着对未来的希望,渐渐心境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