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兰心里堵得慌,自她记事起,极少见父母不睦,偶有争执,也是三两句即停,再说,有她和两个哥哥在,他们俩便是想吵也吵不起来,是以,家里气氛甚好,这才养出她聪慧善良、娇稚淘气的性子,可如今,竟因为外人生起气来。
她也知道赵妈妈来找自己的原因,因她年幼,父母都疼爱有加,要是他们俩不和,自然也只有她能调节。
然而等她见到林氏时,却发现林氏已经冷静下来,正一边喝茶,一边想着什么。
“母亲。”
林氏抬头,一看到她就明白了,苦笑一声,招手,“赵妈妈去找你了?唉,你来了正好,我有话问你。”
沈清兰自然知道她要问的是有关两家母女的事,乖巧的挨在她身边,果然就听林氏问她,“梁太太在院子门口跟你说的那话定有来由,你和梁小姐这两天是否有个冲突?”
沈清兰本来不想说,毕竟梁婉然也是个姑娘家,反正她也在这住不久,等走了就罢了,何必闹大了坏人家姑娘的名声?但,我不招人,人主动欺我,那就不客气了,林氏一问,她就把梁婉然先衣着招摇的去哥哥院子门口读书、后又故意当着方茹音的面暗示自己防备她、忽视她的事全说了。
林氏一听,拍案而起 啐骂道,“这还了得!竟然打我儿子的主意!”
沈清兰忙拉住她,宽慰道,“母亲息怒,她虽有这心思,但没能得逞,这事儿不能闹大,要不对哥哥们不利。”
林氏坐下来,但眉间怒火仍在,她岂不知道这个道理?那姓梁的既然做出这种没臊没皮的事,就是为了攀上沈家这棵树,只要能嫁到沈家,哪里还管名声?但是沈家要名声啊,闲话一旦传出去,就难保扭曲成什么样,两个儿子尚未娶亲,又正在准备科考,绝对不能沾上任何污点。
“兰儿想得周到。”林氏叹气,“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豁出去了无所畏惧的人,咱们却投鼠忌器。”
她拧紧眉头,十分烦躁,不由的又怨丈夫,好端端的招来是非,弄得家里乌烟瘴气。
沈清兰问,“母亲,父亲是否说了,梁太太母女准备何时离开?她们不是要回娘家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林氏就来了气。
“刚才梁太太过来就是说这个事的,哭哭啼啼的说,想要明天走,但一直没有娘家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否搬家,怕找过去又扑空。”
沈清兰诧问,“什么消息?”
林氏皱眉,“她说,她自出嫁,夫家与娘家关系不好,便断了往来,她来申州之时,写了封信给娘家,投石问路,谁知一连十来天,杳无音信,因此她现在想走不敢走,进退两难。”
沈清兰“呵”的笑起来,“母亲,她娘家距离申州数百里地,书信本就不是十天八天就能来回的,她一路而来,如果不是确定落脚之处,怎么会在途中写信?可见早就想好了要在咱们家长留,要不然,就算她娘家回信,她去哪里收信?”
“……”林氏呆住,随即怒火又被点燃,“我当时被她哭得头大,哪里想这些?没想到我们善意收留她们母女,她却这么深的心机。”
“那,您和父亲怎么答复的?她明天走是不走?”
“唉,走什么?我糊涂了,你父亲也糊涂,她那么痛哭一场,我便一脑门官司,只顾着劝慰了,还怎么说让人走的话?你父亲也说了,不妨在这住着,再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