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姨娘细心,吓得摸了摸,又摸了摸,刚见面不敢说伤心话,但眼眶已是湿润,再看她脸庞,仿佛也不如走的时候那般圆润娇红,便猜测她在分宁受了委屈,越发的心疼,背过身去就落泪。
沈清兰万幸自己系着丝巾,没让她看到脖子上狰狞的伤痕,忙挨在她身边,哄道,“齐姨娘,我走之时,您教我打的络子,我还没学会,等会儿我去找您,您再教教我。”
齐姨娘知道她的好意,不欲刚见正室就哭,忙笑着点头,“小姐再来,我再教小姐打一种新的。”
恰好门前丫头来说,王安叔来了。
王安叔是沈府的总管,跟着沈良已经十多年,忠诚可靠,办事稳重,沈良和林氏都很放心,原本林氏在家时,林氏管大帐,具体事务都交给王安叔打理,这次林氏离开,家里上上下下就都交给他了。
王安叔本来在算账,听说太太回来了,将算盘一推,拿起桌上一摞账本,匆匆就来了。
“太太、小姐一路辛劳。”王安叔弯腰行礼。
林氏笑道,“应该是王安叔辛苦了,这数月以来,多亏了王安叔精心打理,我看着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有条不紊,这都是王安叔的功劳,快请坐。”
王安叔也没矫情,道谢入座,将账本摊开,一样样汇报。
“不急不急,王安叔见外了,账务之事,过些日子也无妨。”
王安叔点头,“也好,太太路途辛苦,理当先休息几日,府上所有收支都记录在册,确实不急于一时,不过有一事……”
“太太,老爷回来了。”门口的小丫头突然禀报,王安叔也就停下了话。
众人都往外瞧,沈清兰更是直接跑了出去,只见沈良进了院子,笑呵呵的大步走来,沈良年方不足四十,正值壮年,体态挺直,方面短髯,仍可见年轻时的儒雅清俊。
“父亲!”沈清兰欢快的奔去,腻在父亲身边,“父亲可想女儿?”
沈良官服未脱,摸了摸女儿的头,哈哈大笑,“想!想!父亲天天都在想你!兰儿好像长高了些。”
林氏也到了门前,嗔道,“兰儿,多大的人了,还粘着你父亲撒娇,羞是不羞?”
沈清兰扮了个鬼脸,“父亲说过,女儿不管长到多大,都能撒娇。”
沈之潇摊手,羡慕不已,“看看,还是做妹妹好啊,我这个哥哥就没这个特权。”
大家都笑起来。
沈良带了女儿进屋,一家人落座,两位姨娘和王安叔十分知趣的退了下去。
沈良问了些分宁的事,林氏一一说了,自是报喜不报忧,又说,“本想着能赶回来过年,然母亲心疼我和兰儿严冬赶路,又说多年不见,难得回去一趟,要留下亲近亲近,母亲好意,我哪能拒绝?只好委屈你和逸儿、潇儿冷清了。”接着又将大房诸人挨个夸了一遍。
老安人素来不喜欢沈良夫妇,也就看沈清兰顺眼了,婆媳俩的感情有几分,沈良心里很清楚,他一直担心妻子这次过去会受气,没想到会听到这话,他不太相信,觉得是妻子体贴识大体,说好听话哄自己高兴罢了,亲自给妻子倒了杯茶,笑道,“你不在,家里确实冷清,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