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钧笑容深深,隔着厚重的车帘子,也不知他能看到什么,只那么看着,嘴角上扬,看来他也不是非要等到答复,或者说,沉默已经是他想要的答案,只见他又是一声轻笑,声音更温柔,“走吧,路上很安全。”
继而,脚步声远去。
马车继续往前。
直到再拐过一条街,翡翠才最先开口,“四小姐,卫三少爷刚才偷听了顾公子说的话啊?”
沈清兰板着脸不吭声,心里在想:心薏姐姐不喜欢武将是有道理的!力气大,有杀气!神出鬼没,听力好,还处处听墙角!
这一路果然安全,顺利到家。
林氏在屋里喝茶,笑眯眯看她,“你懂事了许多。”
沈清兰将顾夫人给的回礼推到她面前,故意笑道,“可不,这礼都适合您。”
林氏笑骂,“有你这么说亲娘的吗?真是越大越没规矩!顾夫人回我这礼,不也是因为喜欢你?我说你懂事,也是说你知道人情往来了,顾大小姐将来是你……”
“母亲,我先回屋了。”沈清兰知道母亲要说什么,赶紧溜之大吉。
背后,林氏呵呵直笑。
沈清兰揉揉眉心,打发翡翠去沈清菀那报信,不一会,翡翠回来说,“大小姐说,大少爷今儿去先生那了,还没回来,也就不必再提了。不过,大小姐低头沉默了好一会,最后没说什么,婢子觉得,大小姐可能还有什么话没说。”
沈清兰想了想,除了邀请沈之铭以外,也没别的事让她做的,也就没在意了。
如此过了两天,霍立杳无音讯,沈清兰也就放下心来,她没有和林氏提霍立当街拦道的事,实在不想再生风波,在分宁住了这几个月,当真是过得跌宕起伏,她已然觉得疲倦烦躁,只想安安稳稳陪老安人过完上元节,就离开。
转眼就到了上元节。
一早睁开眼睛,沈清兰觉得神清气爽,洗漱过后与林氏例行去给老安人请安,出门前交代碧玉和翡翠再清点一下行李。
到了老安人那,照旧说了些家常话,老安人就拉着沈清兰的手,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
沈清兰一下子就心酸起来,想到明天离开,下次再见老安人,却不知何时了,这数月以来,纵然发生无数令人烦躁气恼之事,见识到许多歹毒难测的人心,可依然还有人对她好,有人从未伤害她。
她环顾四座,今天难得到得齐,除了沈清梦被禁足,其他姐妹皆在,连多有冲突的沈清芝和看似年幼顽劣、实则心机深沉的沈之栋都规规矩矩的坐着。
“祖母要是想我了,就让大哥给我写信,我就再来陪祖母。”
“好,好。”
老安人连声答应,脸上满是笑,笑中却尽是苦涩,她岂能不知,孙女这次本是一番纯孝,为探望自己而来,却被至亲算计,遭遇一次又一次的险境,险些性命不保,险些身败名裂,下次?哪里还有下次?就算孙女还肯过来,就算儿媳妇不阻拦,自己也拉不下这张老脸寄信了。
邱氏看出气氛不对,赶紧陪笑,“母亲,儿媳早已经准备好食材,咱们今日晚膳,好好置办一桌,为弟妹和兰姐儿践行吧。”
“好,好,都交给你去办。”老安人对邱氏这次机灵很满意。
大家陪着老安人坐了又坐,最后又一起吃了早饭,才各自散去。
沈清兰进屋后,又重新检查了一遍送给老安人的礼物,她这些日子可没闲着,早就在为离开做准备,七七八八的为老安人做了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