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都知道呢?”碧玉道,“婢子跟海棠那软磨硬泡出来的,对外只说石榴偷了大太太的首饰,被抓了个现行。”
翡翠不满,“怎么要瞒着呢?”
沈清兰理解老安人的用意,解释道,“瞒着是对的,先前霍少爷已经自认了罪过,并且灰头土脸的离开分宁,如今又冒出个石榴,岂不是承认沈府自家的过错却误会了霍家?”
“还有呢,石榴毕竟是二小姐的丫头,老安人总还要给二小姐遮点羞。”碧玉愤愤接话。
沈清兰心中冷笑,可不就是碧玉说的这意思?既然谣言是石榴放出来的,谁还猜不出幕后的主谋是沈清梦?未出阁的小姐对自家姐妹这般心狠手辣,传出去,沈清梦再难找到好婆家,沈家的脸也要丢尽。
翡翠忿然,“那就这么过去了?二小姐呢?”
碧玉,“禁足了,不过,也没直接说禁足,说是大太太病了,她给大太太抄经祈福。”
翡翠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敢情还得了个‘孝心可嘉’的美誉?这等好事我也会做!我也去外面说一通二小姐的坏话,回头四小姐也能成孝女!”
“又胡说了!”沈清兰都被她气笑了。
碧玉也哭笑不得,没了脾气,“小祖宗,你省省心吧,你这是帮四小姐呢,还是害四小姐?你倒是不怕挨板子,但抄经是四小姐的活啊,哦,二太太还得病一场才能配合你的演出。”
翡翠自知失言,被碧玉笑语奚落,冲她直翻白眼。
“其他人呢?有什么动静?”沈清兰问。
碧玉答道,“老安人没瞒大太太呢,大太太气得打了二小姐两耳刮子,脸都肿了;其他几位小姐都没露面。”
沈清兰没再问了,叮嘱两人权当不知情,切不可在外头议论。
翡翠闷闷应着,碧玉却语气里带着烦躁,“婢子才懒得提她们呢,就是觉得,罚得再重,别人不知缘故,又有什么用,到底还是便宜了她们俩。”
沈清兰笑了笑,没说话,她还是觉得,还有隐情没有挖掘出来,沈清梦本来就与自己作对,又一心攀高枝,早就盯上了陆新明,现在陆家相中了自己,她心中妒忌,所以特意毁自己声誉,这个道理说得过去。
但细细一想,沈清梦心思刁钻、自私虚荣不假,又是个比较沉得住气的人,不像沈清芝骄纵冲动,她固然会设法破坏自己这门亲事,却不应该肆意把丑事宣扬出去,这么做对她没有好处——她自己还没出嫁呢,一旦流言传开,就算陆家弃了自己,也同样不会考虑沈家其他小姐。
在屋里窝了两天,月信虽然还没干净,但肚子不疼了,精神也恢复如常,沈清兰下了床,又开始坐不住。
一早上去老安人那请了安,陪着吃早膳,同桌的还有沈清芝。
沈清芝像是受到什么刺激,神情厌厌,寡言少语,吃得也很少,只喝了几口清粥,就擦嘴了,不过还是很守规矩,老安人没放筷,她就不能离席,心事重重的坐在那里。
有两天没见着她了,怎么变成霜打的茄子了?沈清兰大感意外,以前的沈清芝高兴时神采飞扬,不喜欢自己也明晃晃挂在脸上,连嘴角都是桀骜的翘着,可现在,精神气都没了。
沈清兰慢慢吃自己的,猜想她应该是因为上次在卫三少爷面前弹琴出错而郁闷,这也难怪,姑娘们都不小了,这种事就算不明说,各自心里都已经悄悄儿琢磨了,分宁这地方,看得过眼的人家大概有几个,但出类拔萃的委实不多,像卫三少爷那种不靠祖荫、自己挣功勋的少年郎君绝无仅有,这样的男子,谁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