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新明苦笑不得,果然就是这事,卫长钧是为刚才侧门外的事生气了,他以为自己胡作非为,居然把烟花女儿带到家门口亲呢,这误会真是大了。
即便从前年少轻狂,喜欢倚红偎翠,现在心里踏踏实实装了一个人,哪里还有兴致与别人玩闹?今天月娘求上门来,是真的有事。
他摇摇头,知道这表兄长年在军营,跟一群糙汉子相处久了,心里头只怕吃了喝酒练武,连女人是什么东西都糊涂了。
他也没回屋,又出门去。
风月场中也有交情,月娘遇到难事,躲开妈妈在他门口等半天,他没法袖手旁观。
次日凌晨,霍太太和平常一样跟着大伙去老安人那问过早安,就带着霍立离开了。
辞行的时候,一家老幼都在,但无人答话,林氏恼她教子无方,差点毁了自己女儿的清誉,哪里会有好脸色,喝着茶,只当听不见,就算是给邱氏的面子了;邱氏做得更绝,重重的哼了声,还不知真假的打了个喷嚏,霍太太下不来台。
“立哥儿,给老安人磕个头,算是提前给老安人拜年了。”
霍立自认是罪人,如今连沈清兰坐的方向都不敢看,脑子里还恍恍惚惚的,话还是听得见,低着头,一语不发的在老安人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老安人叹口气,亲疏有别,眼前这少年虽说也是自己看着长大,总以为会成为沈家大姑爷,可现在闹到这地步,姑爷做不成,亲戚也做不成了。
“陈妈妈,扶起来吧。”老安人稳住情绪,缓缓说道,“霍太太远来是客,临走哪能不送?陈妈妈,代我送一送霍太太吧。”
霍太太心酸,却也是感动的,来的时候何等热闹,走时这般冷清,可又怨得了谁?还不是自家做的孽?
“多谢老安人。”霍太太哽咽道了谢,用帕子按眼角时瞥一眼亲姐姐,心头又是凄凉又是愤懑。
出门时,霍立终究还是鼓起勇气望向沈清兰,嘴唇抖了抖,不知是想道歉呢还是继续表白,却见对方低着头始终没有看自己一眼,眼底霎时被沙暴一样铺天盖地的绝望覆盖,踉踉跄跄的离开。
沈清兰压根没看他,她从一进门,就有自己关注的目标。
霍立对自己暗生情愫,她早就有所察觉,但霍立规规矩矩,又明显害羞,怎么也不像个离经叛道的人,她不怎么放在心上,谁知道突然间就翻起巨浪,霍立乍然像是变了个人,各种主动追求,闹得流言满天飞,她一时间手足无措,愤怒、委屈。
但渐渐冷静下来后,她就开始琢磨,这事不对劲!霍立单凭一个人胡思乱想,想不出这么惊天的变化,必定有人在暗处推波助澜、恶意挑唆,甚至做出霍立也控制不住的事。
这个人是谁?
沈清兰半垂着眉,手里捻着帕子,不动声色的打量一屋子的人,一个个的排除,最后锁定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