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这话才叫见外,我年纪小,以前只知道姐妹之间亲如一体、荣辱与共,凡言语举止无不将心比心,将‘手足之情’放在心头,绝不肯伤害半分,现在却恍然,二姐姐和三姐姐当众猜疑、诬陷我害祖母生病这种行为,其实也是‘手足之情’的一种表现,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多谢大伯母教导。”
邱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晌说不出话来,她一直觉得沈清兰性格宽仁随和,很好说话很好哄,自己又是长辈,亲自过来,甜言蜜语哄几句,沈清兰绝对拉不下脸拒绝,顺着台阶就下来了。
没想到……
“沈清兰!你太过分了!”沈清芝勃然大怒,跳起来骂道,“我母亲好好和你说话,你怎么这样的态度?这就是晚辈该对长辈的态度吗?当真是没教……”
“闭嘴!”卡在最后一个关键词出口前,邱氏大喊一声打断,背上出了一身薄汗,讪讪去看沈清兰,却见她脸色冷得吓人,顿时,说不出话来。
沈清芝大哭着冲了出去。
邱氏焦头烂额,懒得去追,瞥见沈清梦一脸焦急,摆摆手,让她跟去。
原本只想着来走个过场,不痛不痒说几句好听话就把矛盾化解,没想到这么快就局面失控,邱氏十分尴尬。
“陈妈妈。”邱氏实在无奈,用目光求助陈妈妈,既然老安人让陈妈妈和她一起过来,总该有些和稀泥的用处。
陈妈妈无声叹口气,露出个一贯的笑容,开始和稀泥,“四小姐,我来的时候,老安人拉着我长吁短叹,念的都是四小姐的好,还说,这都是二太太的功劳,二太太这些年相夫教子,样样得体,实在难得……”
沈清兰默不作声,心却酸涩又欢悦起来,原来祖母也会说母亲的好话,她并不是看不到母亲的优点,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母亲只是不肯学着邱氏满面堆笑、妙语连珠,只是懒得与不相干的人假以颜色,其实母亲心肠很好,虽然不常来分宁,但每年逢年过节都会准备丰厚的礼物打发人送来;这次来探病,一应礼品、上下打点都是母亲亲自准备;昨天祖母病重,母亲焦急担忧不比任何人少……
“祖母这么说,母亲定很高兴。”沈清兰轻声道。
她心里暖暖的、软软的,如果能让祖母体谅母亲,两人渐趋和睦,这就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旁的得失自己也懒得计较了。何况,祖母能这么说,说明她心里有数,是非善恶都心如明镜,那自己也无须张牙舞爪了。
陈妈妈含笑点头,“四小姐,您的委屈,老安人都明白。”
沈清兰顿时笑了,那就等着老安人处理吧。
邱氏见陈妈妈三言两语让沈清兰重新展露笑颜,又是佩服又是窘迫,不好再说别的,怕再说多错多,匆匆离开。
“大伯母。”
沈清兰送出到门口,忽又开口。
邱氏心里咯噔一下,进退两难,陆家已经主动抛出橄榄枝,沈清兰现在的身份非常敏感,如果她对自己从此心怀怨恨,那自己先前所为真是功亏一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