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的功夫,乔郁就把乔岭身上发生过的事情摸了个通透。
说简单也简单。
无非就是父母双亡,家道中落。
可说曲折,也确实是曲折。
乔家原本虽说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但在天子脚下做着小本生意,手里多少还是有些积蓄的,所以乔家两个儿子从来也没有过过缩衣节食的日子,不过那都是乔家顶梁柱还在的时候。自从乔老爷子与夫人意外去世之后,乔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全都落在了大儿子乔笙头上,可惜乔笙生来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再加上年纪还小,人情世故了解的也不通透,没两年生意就做不下去了,一来二去,在乔家做事的人也散了个干净。乔家原本就是从别处迁来京城的,只知道老家在晏州,却并不知道老家还有什么亲戚,所以算起来,乔家差不多就只剩下乔笙和乔岭两个。铺子关门后,乔笙日日自责是自己没看好爹娘留下的家业,原本就体子不好,后来干脆就一病不起了,为了给他治病,乔岭托乔老爷子的旧友卖掉了原本爹娘留下的大院子和最后那点积蓄,另外给他们在偏僻的地方买了个破旧的老房子,却仍旧没能把乔笙治好,还是在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咽了气。
然后乔郁就来了。
乔岭说到这就停了,听的乔郁十分憋屈的叹了口长气。
然后又忍不住摸了摸乔岭的头。
“你兄长也病了好些日子了,你们吃的从哪儿来的?”
乔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扯出一块拇指大的玉。
乔郁对玉没太大研究,也看不出值不值钱,只知道雕刻的还挺漂亮,正面看是个上小下大的葫芦,背面则工工整整的雕了个岭字。
“兄长让把他的那块玉当掉了,换了几两银子。”
然后连药钱带饭钱,用了大半个冬。
“家里还有钱么?”
乔郁随口问道,然后又觉得问的太过于直接有些不太妥当。
但乔岭却十分自然的点了点头说道:“还有几十文钱,在床下的罐子里。”
乔郁不太清楚几十文到底是多少钱,但家里还有点钱多少让他安心了点,至少在他想出到底怎么办之前,不至于吃不上饭。
乔岭见他没说话,咬了咬嘴唇之后,把自己脖子上的玉解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到了乔郁面前。
“如果你觉得不够就把这个也当掉吧。”
乔郁回过神来,态度十分强硬的把玉给乔岭塞了回去。
“拿着,等到真的吃不起饭了再说,况且你也太相信我了,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玉跑了?”
怎么说也能换点钱吧,乔岭宝贝似的贴身戴着,说让他当了就当了?
乔岭脸色白了点,沉默的没说话。
乔郁又叹了口气:“放心,我说话算话,说不会丢下你就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用这样讨好我。再说了,我对这个世界一窍不通,指望你的地方还很多,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