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仕安叹息一声,“若非如此,你教川柏怎么不是教?明知我不会答应,却还是瞒着也要教他?”
叶辛夷抿着嘴没有说话,半晌后,才低声道,“一个月五两银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刚好可以一并将川柏也教了,一举数得。”
叶仕安双目沉凝,“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无用,否则,如何让你一个女孩子为了生计犯愁,竟为了银子折腰?但说到底,你教梁申这件事,还是不妥。你找个时间,回绝了他,之前的,便当作帮忙,莫要管他要银子。”
“爹!”叶辛夷没有想到一贯好说话的叶仕安这回却这般果决,张口,便是这般强硬。叶辛夷深吸一口气,强自冷静下来,和缓了一下语气才道,“爹,我已经答应了人家的,你一直教我们,做人,要言而有信。”
“这件事,是我们不对,所以,爹会陪着你,亲自上梁家赔罪。”
赔罪?那还了得?叶辛夷眉眼间跳上急色,只是还不待开口,叶仕安已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般,抬手制止了她。
“你不用再说,这件事,没得商量。男女七岁不同席,爹虽让你只能困于市井,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累你声名。你眼看着就是个大姑娘了,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定会有闲话传出。何况,除此之外,这件事还有诸多不妥之处,哪怕为父不一一赘述,你也该心知肚明,既然处处不妥,自然到此为止,是为上策。”
叶仕安此时,神色已平和许多,可话语里,字字句句都透着坚决。
他这是真铁了心了。
怎么办?叶辛夷急在心头,梁申那儿可还挂着她的生意呢。
何况,一个月五两银子的进项,又不多花多少力气,说不要就不要了?又不是家财万贯,多久才能吃顿肉的家境,哪儿来的底气视金钱如粪土?
叶辛夷心念电转,将求救的目光往老铁望去。
也不是病急乱投医,而委实,若说谁有可能让叶仕安改变主意,那便只有老铁了。
老铁与叶辛夷的目光触上,那丫头眼里求救的意思太过明显,老铁看得清楚,咳咳了两声,“其实,这桩事,也用不着这般。由老夫这当师父的来教,与丫头无关,哪怕被人知晓了,老夫倒要看看,有谁敢说什么闲话。”
叶仕安皱紧眉望向老铁,“铁兄,你大可不必……”
“不必什么?一个月五两银子,为何不赚?何况,这是老夫的事儿,与你有什么干系?最多顺便将你家二小子一并教了,休再啰嗦。”老铁很是不耐烦地打断叶仕安道。
“大过年的,一来便训孩子,你这当爹的知道自己没有能耐,孩子替你操心,还诸多怨言,真是难伺候。”老铁说罢,已是哼了一声,自炕上站了起来,转头对叶辛夷道,“走!丫头!领为师去看看,你们今日备了些什么好吃的?”
叶辛夷却还是有些迟疑,怯怯地望了沉默不语的叶仕安一眼。
“看他作甚?往后,那两个小子的事儿,都是为师的事儿,他若有什么不满,冲着老夫来。”
叶仕安终是叹息了一声,很是无奈,“铁兄,你这话,便是言重了。既然,这件事儿铁兄已是揽了过去,又与欢欢儿没甚关隘,毕竟是答应了人家的事儿,中途反悔也是无奈之举,如此,往后……这件事,我再不过问便是。”
听得叶仕安松了口,叶辛夷笑了起来,“多谢爹爹。”
叶仕安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到底是又如常地勾起,“去灶房看着点儿菘蓝,她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