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可爱看着那张座位的三个人，没想到会这么巧合。洁儿，季莫和杨丽敏也来吃晚饭，而且也没有使用包厢。

她的情绪有点莫名的纠结，但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是好事，他们有进展是好事。

可爱装作没看到他们，继续拿碗装着火锅调料。四个人，每人一份，桌子上却已经装了六份。

童亮端着两盘海鲜来到她面前，看她还想继续调配第七份调料，连忙制止：“可爱，我们就四个人，你配置这么多碗调料干什么？”

“额，不是四碗吗？”她回神一看，表情有点尴尬：“原来已经这么多了。”

童亮浅浅一笑，在她面前坐下：“傻丫头，你在想什么心事呢？”

“没什么，其实是不知道你们喜欢哪个味道，每碗的调制都不一样的。”她憨憨一笑，特地做了解释。

“不一样吗？”他看着都是辣油，花生酱之类的。

“是啊，你可以尝尝看。”她的脸上露出甜甜地微笑，涮了羊肉蘸着调料送到他嘴边，“试试。”

童亮愣愣地看着她，这样亲昵的举动不可能拒绝，张嘴吃了一口：“唔，这碗好辣。你加了多少辣椒酱？”捂着嘴，直接把手边的冰水喝了见底。

可爱拧眉，正想尝试，就听到了洁儿略带欣喜的声音：“哇，这么巧，你们来约会吗？”说话时，已经来到可爱和童亮身边。

“洁儿，你也在啊？”她装作刚刚才发现他们的样子，说，“和叔叔一起来的吗？”探头朝着身后看起，对上了季莫平静淡漠的眼神。

他对她竟然这么冷淡！

“我说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可爱。”杨丽敏来到洁儿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好像长辈关心小辈那么温柔体贴，细长的眸子朝着童亮看了一眼，说，“这就是你向媒体公开的男朋友吧？好像是老童家的孩子。”

“是，我是童立伟的儿子，您好，季太太。”童亮起身，礼貌地想她鞠躬行礼。

“我就说嘛，长得跟老童挺像的，人也精神，帅气。”杨丽敏挺开心的，尤其是可爱主动要求住校以后，对她的观点有了些许改变。毕竟坏孩子愿意努力向上是好事，以后也能光耀季家门楣。

“季太太过奖了。”童亮很懂分寸，面对杨丽敏，谦逊礼貌，不卑不亢。

杨丽敏笑着看向可爱，口气是难得的热络：“可爱，最近住校还习惯吗？如果缺什么，要什么，就跟老易说，让他帮你去办。”

“没有缺什么，都挺好的，环境也好，很清幽安静。”可爱站起来回答，脸上扬着甜甜的笑容。

“那就好。”杨丽敏点头，想了想又道，“不过你们学校几号放寒假？放假就要回家住了吧？”

“额，不知道，应该是一月中旬吧。”可爱大概猜测着，目光暗暗留意着还在座位上讲电话的季莫，说：“放假了，我打算上学校的寒假补习班，所以不回家住。”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让季莫听到。可是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挂了电话之后，又跟老易说了什么，才起身走过来。

“妈，洁儿，我军部有事，先走了。”他的声音如往常一样平静柔和，但总给人一种莫名的冷意。

说完，不等杨丽敏开口，已经转身离开。

“哎，这元旦节，还这么忙！”杨丽敏的口气中饱含着对他的埋怨，推着薛洁儿说，“洁儿你快去送送他。”

“啊？”洁儿有点尴尬，看到她的眼神，还是点头答应，“好，我去。”

可爱看着洁儿跟在季莫身后离开，垂在腿旁的双手紧了紧，又松开，显得特别不自然。

“可爱，你们一共几个人呀？”杨丽敏看到晓玲和依依端着餐盘走过来，便开口道，“要不然我们并一桌，去包间吃吧？”她是认识依依和晓玲的，之前因为可爱不好，所以连带着这些孩子都不喜欢。但现在可爱愿意改好，她也愿意接受这些小姑娘。

“不用了，我们觉得大厅好，吃着热闹。”依依率先开口，要她和老巫婆同桌吃饭，饶了她吧。

“是啊，季太太，我们这些人没大没小，闹得厉害，还是待在大厅吃比较靠谱，否则包间不知道被我们折腾成什么样呢。”童亮看得出可爱的不痛快，当然不可能接受杨丽敏的提议，委婉的拒绝了。

“对啊，季太太，我们是孩子，今天元旦，想放肆地狂欢，在您面前，我们会拘谨的，所以还是不要并桌了，以免失礼。”李晓玲礼貌地接着童亮的话说道，暗暗扯了扯可爱的衣摆，让她也帮忙回绝。

可爱被她的动作拉回了思绪，脸上露出浅浅的梨涡：“我也怕会惹您生气，还是不要并桌了。”

“你这孩子，一定是被我过去的样子吓到了。”她摸了摸可爱的脸颊，不算特别宠溺，但也说得上温和，“好了，我知道了，不打扰你们狂欢，我还是跟洁儿一起就好。”

可爱抿了抿唇，唇角勾着淡淡的弧度。

她叹了口气，又叮嘱道：“对了，放了寒假，复习也不要太拼，经常回家吃饭，让福妈多给你炖点汤。”

“嗯，我知道。”

杨丽敏不再多说什么，让他们尽情吃喝狂欢，转身回到窗边的座位。

很快的，洁儿就回来了，跟可爱递了个眼神，点了点头，笑着坐到杨丽敏面前，亲自为她取材烧烤，每个步骤都很专业，看得出为人的细心周到。可以说，她真的是众多长辈心里最优质的儿媳人选。

“喂，可爱，薛洁儿是不是特别想嫁入季家呀？”依依因为坐在可爱的一侧，所以可以看到洁儿的举动，表情有点看不惯，“那些举动好作哦，颠覆了我对她的好印象。”

可爱看了一眼，说：“没有，她习惯这样子。”她还是金沅菲的时候，出去吃饭，洁儿同样会这么无微不至。

“哇，不是吧，这个社会真的还有这么贤良淑德的好女人呀？”依依惊叹，毕竟a是个国际大都市，女性都是走在时代前沿的，不流行什么“相夫教子”的观念。在他们这代人心里，女人能顶半边天，爱情和事业同样重要，就算结婚生子，也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事业，沦为主妇、黄脸婆。

“拜托，你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不能左右别人的生活方式吧。”可爱没好气地瞪她，夹了一只煮熟的鲍鱼塞到她嘴里，“多吃东西，少说话。”

她暗暗看着薛洁儿，在洁儿心里或许真正想要的就是一个爱她的男人，一场幸福的婚姻，一个温暖的家庭。所以，她一直努力寻觅着。

童亮侧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留意到可爱那种略带羡慕的眼神，把一勺已经烫好的，去了壳的海鲜放到她的碗里：“块钱吃，这么多天不见，人都瘦了。”

“瘦了？真的吗？”可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有什么感觉，蹙眉道，“哪里瘦了，还是这么肉嘟嘟的。”

“160的身高，九十几斤，还不瘦啊！”童亮无语了，现在的女孩子都是“以瘦为美”，其实男人都喜欢有点肉肉的，这样抱着比较舒服。谁愿意搂着一堆排骨睡觉呀。

当然，如果是那种骨架小，肉多，看着不胖的是最好的。

“你也会说，我才160的身高！很胖了。”可爱对自己的身高和体重并不满意，以前她可是170的身高，100斤，那才是真的身材苗条。

“你才几岁啊，女孩子可以长到18岁呢。”童亮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自己也不过才178的身高，但是男孩子打篮球，踢足球，体育运动多，所以一般到了20周岁还能长一点。他觉得自己怎么也会有182的身高，至于体重，勤于锻炼，肌肉结实，估计是130到140斤左右，因为肌肉要比肥肉重得多。

“我也觉得，可爱你没发现吗？你最近很多地方都长了不少哦。”李晓玲喝了口汤，俏皮的杏眸朝着她胸前看了看，反正比她的伟岸多了。

“靠，晓玲，你什么时候学会依依那套了！”可爱蹙眉，脸颊立马红了，尤其是在童亮的注意下，只觉得特别尴尬。

“打住，什么叫学我这套。我一直很大哦。”依依不服气地反驳，手还很显摆地托了托，心想自己怎么说也是38d呢，减肥下来也不会缩水太多。

噗——

童亮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吐出一口汤，用餐巾纸捂着嘴狂笑不止。

“喂，童亮，你什么意思，这是鄙视我吗？”依依板着脸瞪他，眼神流露着明显的怒气。

“不敢，就是被你伟岸到了。”他笑着擦了擦嘴，觉得依依这个活宝，真的挺有趣的。有她在，可爱的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跟她打打闹闹的，没有了之前的忧虑和纠结了。

“这还差不多。”她满意了，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拽气，说，“怎么样，你们要跟我学习，等会儿多拿点木瓜牛奶吃，真的有效！”

“滚！”几乎是同时，可爱和晓玲瞪着她，低吼一声，眼神充满了警告。

“干嘛，我是为你们好。”依依很憋屈地说，“男的都喜欢大一点的，不信你们问童亮。”

艾玛……

童亮差点吐血，这样都能躺枪。他看着其他两个人的眼光，尴尬一笑说，“我不在意这个，反正只要是我喜欢的女孩子，胖瘦、大小都没事。”

“撒谎，如果同样的人，你要大，还是小？”依依文的特别直白，这样的的问题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问一个男生，不知该说她大胆，还是奇葩。

“……”童亮郁闷到无语，看向可爱，希望她能为自己解围。

可是可爱也玩心大起，抿了抿唇，说：“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你到底选大还是选小？要说实话哦。否则……”手指按着指关节“咯咯”作响，表情充满了对他的威胁。

童亮立时感觉自己掉进狼窝，长长舒了口气，说：“我先b或者c的，可以吗？”

“切，那还不是喜欢大的。”依依冷叱一声，对着晓玲和可爱眨巴一下眼睛，说，“现在信我了吧，男人是感官动物，你要跟他们谈心，比登天还难。”

“哪有，我对可爱就是交心的。”童亮不服气地反驳。

“那如果可爱给你的第一眼，是个满脸油光，冒着大痘痘的女孩子，你还会喜欢她吗？”依依直截了当地点出男人选女人的第一印象。

童亮被问住了，他确实是看到可爱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她，因为那种清纯和成熟并存的美，他是第一次见。

“怎么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依依是学医的，当然对心理学也有所了解，“那我帮你回答，如果你看到的那样的丑颜可爱，你是不会喜欢她的。所以，我要等找到喜欢我的人，才减肥，这样才知道他是真的喜欢我，而不是被我的外表迷惑。”

“天哪，你哪来这么多歪理。”可爱忍不住数落。

“这是真理，不是歪理哦。”依依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摆，表示否认。她就是一定要让对方先喜欢现在的她，然后才减肥让自己变美。

否则她宁愿胖死。

“行了，真理！”可爱把涮好的羊肉一股脑全部夹到依依的碗里，“快点吃吧，不然就被我们吃光了。”

依依看着那一大碗的熟羊肉，咧嘴一笑，立马大快朵颐起来。

“放心，我一定会吃够本的，吃自助，我最不会亏本。”她一面吃，一面说着话，口吃特别不清晰。

童亮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但是不能否认，某种情况下是成立的。如果可爱的外表没有吸引他，他真的不太可能深入了解她，那也不可能爱上她。

原来男人真的是种感官动物，或许上帝在造就男人的时候，把他们塑造成瞎子，让他们用心去感受人和世界，这个社会的爱情和婚姻会更加可靠一点。

之后，依依从健康的角度出发，要求每个人喝一点白酒，这样可以减少海鲜这样的生冷食物引起的胃部不适。她到酒和饮料的自助柜台，拿了四瓶小瓶的二锅头，好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那样，打开酒盖子豪饮。

“额，吃海鲜应该喝白酒吗？我怎么记得南方的人，都是喝啤酒的？”童亮有些疑惑，因为以前去南方旅游，那些人都是吃海鲜喝啤酒。

“笨蛋，吃海鲜，最不能喝的就是啤酒，能拉稀拉死。”依依出生在医药世家，在这方面可以说是权威，“南方人不流行喝白酒，因为他们更喜欢清爽的啤酒。可以说这是一种饮食习惯，但是不表示它健康合理。就像吃了海鲜，一定不能狂吃水果，否则很容易引发肠胃炎。”

“那原因是什么，来帮我们科普一下吧，权威的医药小百科。”晓玲忍不住调侃。

“呸，原因很简单，就是海鲜中的蛋白质含量超高，但是蛋白质不容易被肠胃消化，遇到水果或着啤酒，就更不容易被消化，然后就容易出现拉稀现象。”她一本正经的解释，说的时候，还不忘喝两口二锅头。

可爱只是看着她，抿唇一笑。她本来就想喝酒，但如果自己去拿，就会被认为在借酒浇愁，所以由依依拿给自己再好不过。她开盖之后，一口气就喝了半瓶，接着继续跟他们说话聊天，嘻嘻哈哈的，好像并没有任何的伤感和不开心。

不远处，洁儿听着他们那里传来的笑声，看着他们欢乐的样子，心里多了几分羡慕。似乎从她出现开始，就没用过这么快乐的时候。

晚饭过后，四个人走出餐厅，依依和晓玲先各自打车回去了。童亮扶着可爱，也想拦出租车，但是被可爱制止：“我不想坐车，我的脸好热，想走一走。”说着，转身走上人行道，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其实从学校到这家餐厅，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只是可爱刚才一连喝了两瓶二锅头，也就是四两酒，状态有点微醉。

“可爱，你等等。”童亮跟了上去，想拉住她的手，被她轻轻甩开。

“先不要拉我，让我吹一下风，好热，脸好烫。”她右手扇着脸颊，发现喝完白酒，全身都发烫。

童亮看她状态还算清醒，也就由着她慢慢往前走着，自己则紧紧跟着。

一月的风特别凛冽，甚至可以说是刺骨，但是对可爱来说很舒服。她真的太热了，脸烫的难受极了。

她一路走，一路看，站在万浪桥上，看着桥下河面上的船只。黄豆一样的灯光，点亮了每条船的船舱，零星点点，就好像是水面上的星空。她仰着头，吹着河风，不禁想起了平安夜的水芋码头，雪花和焰火，美得好似梦境。

或者，那真的只是梦境，转瞬即逝，快的她想留都留不住。

“喂——”可爱朝着河面大喊，“下雪吧，放烟火吧，我要看——”

“可爱，别这么大声，你吵着别人休息了。”童亮上前，轻轻搂住她的肩膀说着。

“啊，这么早就睡啦？今天是元旦啊，不狂欢吗？”她侧头看他的，眼神很亮，好像宝石一般璀璨，“我想看雪和焰火，不庆祝吗？”

童亮知道她在怀念平安夜那晚的情景，那个季莫为她制造的童话世界。

“嗯，没也下雪，没有焰火，大家没有庆祝元旦。”他的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黑亮的星眸认真凝视着她，说，“可爱，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想见季莫？”

“啊？”可爱蹙眉，眼神略显生气，“谁说我想见他了？他有洁儿，他是洁儿的幸福，我知道洁儿很喜欢他，而且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

童亮知道她说得不是实话，皱着眉道：“可爱，我不想听洁儿怎么样，我想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如果想见他，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