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连忙倒了杯水给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悦,眸光透亮,却又不敢太过外露,低着头隐藏着激动的情绪。
“主人,可爱小姐已经在这里陪了你很久了,我就去帮你们准备早餐,你们慢慢聊。”把水壶递给可爱,转身走出病房。
可爱愣愣地看着她,心想不是已经订了早餐服务了吗,怎么还要自己去。但是她也没太在意,望着山口介一,指了指耳朵说:“可以听见了吗?”
山口摇头,说:“还不行,不过等伤口愈合以后,应该就可以了。”
“那我说话,你可以看懂吗?”她说的是中文,所以担心他会不太方便。
“可以。”他点头,冰块一样的脸上比以往多了一丝柔和。
可爱的嘴角勾起弯弯的弧度,两颊梨涡浅浅:“昨天谢谢你。”
山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谢什么?我的命还是你救的。”
“哪有,明明是我被你救了。”可爱一字一句说得特别清楚。
“阳台上的那一枪,没有你,我已经死了。”他就事论事,对于可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很久前已经认识。
“那掉进河里,没有你,我也已经淹死了。”她笑着伸出手,“所以两清了,是不是?”
山口垂眸看着她的手,并没有去握,只是淡淡道:“季莫呢,没有来吗?”他觉得只要可爱有事,他会第一时间赶到的,但是看看周围,并没有他的身影。
可爱的表情有点尴尬,挠了挠额头说:“来了,不过被我气走了。”
“为什么?”
“不知道,反正看到他就想气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是实话,她现在真的是看到季莫就不想给好脸色,想气他,但是真的气走了,又很难过。感觉自己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呀,很别扭。
山口勾了勾唇,说:“最近这里会比较乱,早点跟他回去吧。”他不想让再遇到这样的事,所以早点离开比较好。
“不行,就因为最近黑道大洗盘,这里会很乱,你的耳朵又受了伤,我应该留在这里帮你的。”她以前利用他,欠了他不少,所以想弥补一下。
“你?”他笑了,笑容很淡,但是很好看,让整张脸都亮了。他其实也是个帅哥,只是一直都特别严肃,让人不敢亲近,所以忽略了他真正的帅气。
“一个16岁的小女孩,能帮我什么?”
“切,如果没有这个16岁的小女孩,你早就死了,不是吗?”可爱有点厚脸皮,忍不住自夸起来。
山口微微点头,收敛了那抹笑容,表情变得极为严肃认真:“回去吧,回你的a市,那里才是你的生活。”他不想她继续留下来,怕会动摇自己的心绪,怕自己最后会舍不得放她离开。这对她,对自己都是很危险的。
“阿一,你挺奇怪的,之前特地找‘桔梗’抓我,现在又劝我回去,为什么?”可爱真的觉得他的心,海底针,让人摸不着头脑。
“之前是因为你骗我说沅菲提到过我,对我有评价,我才想抓你问清楚。现在我知道那只是你的谎言,那么就没理由抓着你了。何况我有这里的事需要处理,不希望再惹上季莫这个大麻烦。”他说得一半是事实,还有一半是对自己的安慰。
其实,这段话不过是在说服自己,放她走。
可爱抿了抿唇,说:“知道我用金沅菲的事情骗你,你不生气吗?”她觉得以他的性格,应该会直接把她杀了,或者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生气。”他微微扬唇,道:“但是你救了我,我们扯平了。”
可爱低头,想了想,说:“阿一,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她想知道桔梗的事情,因为那和金沅菲的死有关。
“你想问‘桔梗’的事?”他不等她开口,已经说道,“我没有见过queen,和她从来都是单项联系,都是她打给我。如果我要找她,只能通过她的手下lee转达。不过lee的联系方式,我不能向你透露,因为我和他们有业务往来。”他能说的就这些,不能说的就绝对不会说了。
“连你都不知道queen的身份?”可爱真的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忌惮,“这么庞大又严密的组织,她到底是怎么做到不露面,就能让这些人誓死效忠的?”她觉得人都是有叛逆的情绪的,所以时间久了,总会有人想要反叛她,独自做大吧。可是在“桔梗”似乎从没有这种情况。
“我只是听说,她的直属干部里人才济济。有一个代号叫‘狂’的人,是个电脑程式高手,他制造出了一种可以植入人脑的芯片,可以监视每个人的行动。一旦有人反叛,或者被俘之后遭受审问,芯片就会启动,接着芯片里的微型炸弹就会爆炸。”山口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目前m国已经有了这种高科技的芯片,所以这一切未必不是真实。
“竟然有这种东西?”可爱震惊,蹙眉道,“难怪她可以从来不露面,只要幕后操控一切就足以让那些人受制听命于她了。”
“所以,你想抓她并不容易。除非能找出她的干部,那些人是可以直接接触她的。”山口曾经找过,但是失败了,可想“桔梗”的神秘和黑暗远胜于“暗盟”。
“这么想来,在维也纳,我见过的那个叫lee的人,就是她的干部之一。”可爱看着山口,黑亮的水眸静静凝视着他,向他求证着。
“应该是吧。只要是不被她舍弃的人,跟她的关系就相对密切。”山口没有经历过维也纳的事情,所以不能给出肯定的回答。
可爱垂眸沉思,觉得这样的情况很棘手。她一定要想办法考入军校,然后进行调查。因为只有军部才有最精良完善的侦察系统。
正想着,惠子推门进来,准备的是日式早餐,很清淡,但是绝对营养开胃。
“可爱小姐,快别愣着了,先来吃东西。”她把小桌子架起来,放到病床上,然后早餐端了上去。
可爱起身帮忙,拿了碗筷放到他面前:“你自己可以吗?”
“伤的只是耳朵,又不是手。”他端起碗,夹了一片醋萝卜吃了一口,又喝了口味增汤。
日式的餐点都是非常健康清淡的,酸酸甜甜的萝卜片很开胃,味增汤也是封存了很久的老味增,所以汤很香浓。
他执筷的手非常好看,手指白皙修长,好像漫画里那种阴郁美男才有的双手,让可爱不禁浮想连连,架着筷子放在唇边,有点快流口水的样子。
“怎么了,我手上有什么脏东西?”他留意到可爱的神情,蹙眉询问。
“啊?没,没有。”可爱回神,连忙摇头否认,低着头大口大口吃着东西。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这是以前还是金沅菲的时候,和他相处从来没有过的。
她发现这两次的接触,让她更加了解他了,越了解就越觉得自己以前对他太过分了。
山口还是有点疑惑,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吃过早餐之后。可爱因为不好意思用山口房里的洗手间,就跟惠子一起离开说。
两人并肩走着,惠子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微微颔首询问:“怎么了,你有心事?”
“阿一说让我早点回去,可是我真的比较担心现在的他。尤其你说黑道大洗盘,他这样的情况可以应付吗?”可爱转头看着她,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主人让你回去?”惠子有点意外,明明看得出主人是非常喜欢可爱的。
“嗯。”
“如果是主人的决定,一定是对的,我会尊重。”她对山口真的可以说是极为忠心的,绝对不会忤逆他的意思。
“那好吧,等会儿我就去跟他辞行。”可爱撇了撇嘴,算是接受了这个决定。
等她再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山口介一正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玩耍的孩子,表情很柔和,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厉。
“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她走过去,站到他身边。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了,让你跟季莫回去吗?”他蹙眉,并没有听到她的问话,眼里多了一丝尴尬,表情故意变得严肃淡漠。
“是啊,但是总要跟你辞行吧。”她朝着下面看了看,双手趴在窗棂上,说,“阿一,可以郑重地请求你一件事吗?”
山口侧着头,读着她的嘴唇,说:“什么?”
“忘了金沅菲吧,你身边已经有个很好的女人了。”她说得是惠子,但是在山口看来,却以为她在说她自己。
“很好的女人?”
“是啊,多多留意自己身边的人,忘记已经过去的,珍惜现在拥有的。”可爱仰着头看着他,水眸清澈透亮,带着显而易见的真诚。
山口沉默了好一会儿,望着远处的风景说:“我尽量尝试。”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可爱松了口气,伸出手指道,“我们拉钩。”
山口蹙眉,不会这种小孩子的东西。
可爱干脆拉起他的手,扯出小指勾住,然后跟他拉扣:“好了,就这样,你要努力忘记过去的。”
山口看着她,漆黑的凤目幽静深远,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可爱觉得自己大功告成了,和他摆了摆手,转身离开。她回到自己的病房,发现季莫已经不在了,心里顿时升起一种失落感。
他以为他不管怎么样会留在这里等她的,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走到床边坐下,拿起手机想要打给他,但点开号码之后迟疑了很久,最后拨的竟然是童亮的电话。
“可爱,你在哪儿,我看到新闻了,你没事吧?”电话那头传来童亮急促又担心的声音。
“我在东大附属医院,我没事。我们剧组什么时候回去?”她决定不理季莫,跟剧组回国。
“就今天下午。”童亮知道可爱因为照片的事情,很不开心,于是道,“你是不是和大叔闹别扭了?”
可爱低着头,没有回答。
“好了,我来接你,然后去机场。”童亮知道她不想说,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说。
可爱低低地“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童亮就到了医院,为她办了出院手续,带她坐车去机场。
一路上,车上的气氛有点沉闷,童亮想了很久,才开口:“其实,我觉得那张照片应该是蓝蔓姿的炒作。你也知道她一直都是娱乐圈的话题女王。”
可爱知道他想安慰自己,笑了笑说:“我知道,只是叔叔给了她操作的机会。我生气,更多的可能是因为洁儿吧。”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说不清楚,有点烦躁。以前似乎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洁儿没事啊,她已经被评为‘国民好女友’了,这件事反而让她的形象更加正面了。”他说得是实话,加上季莫有和她一起面对媒体,所以已经有很多人觉得事情只是蓝蔓姿的炒作。
“真的?”
“当然了,今天下午洁儿还正式召开了记者会。大叔应该在那里。”童亮点开自己的手机,找到了他们那场记者会的现场直播:“看。”
可爱接过手机,认真看着。
果然,季莫和洁儿在一起,而且针对媒体的问题,他都尽量帮着洁儿回答,从言语中可以感觉到他对洁儿的照顾和袒护。
“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可爱没有说话,按理说她应该是放心了。但是心里依然很别扭,心情也不是想象的那么轻松。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很莫名其妙,而且真的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以前还是金沅菲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纠结过。
“怎么了,还是不开心?”童亮觉得她的脸色并没有转好,侧着头看着她。
可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好心情,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说:“没有啊,只要洁儿好,我就放心了。”把手机还给他,黑亮的水眸清亮透彻。
童亮认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没事了,你竟然这么在意洁儿的感受,这让我很意外。”
“因为洁儿是好人呀。”她的笑容很单纯,为了让童亮放心,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开心,所以压下内心所有的负面情绪,把最好的自己展现在人前。
这是金沅菲一直以来的做人方式。
童亮笑了,他的笑容一直都是温柔和煦的,很阳光,很温暖,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感觉。可是他的内心同样压抑着很多负面的情绪,比如和父亲的对抗。但他表现给所有人的人,永远都是最好的一面。
“童亮,你有没有想过上什么大学。”她知道童亮明年要考大学。
“嗯,”